劉桂花上車後才發現,除了藥,餘桃竟又買了許多肉和菜,甚至還有一隻雞!
她越想,越咂摸出不對勁來。上回進城時,文芳芳就買了一堆東西,而如今餘桃買了藥,還有餘錢買肉。
那個木匣子!一定是那個木匣子裡的東西,讓他們賺了錢!
劉桂花便全程留意着,豎起耳朵聽花妮和餘桃談話。因着兩人說話聲音小,劉桂花隻隐約聽到一些“蜂蜜”、“酒”之類的,她不知道前因後果,隻覺得勾的她心裡癢癢的難受,恨不得沖上去問一下餘桃究竟在幹什麼。
等牛車路過小李村,她該下車了,也還沒聽出個所以然來。
劉桂花忿忿的想,還是得找一天親自到周家村看看。
另一邊,餘桃和周安到家後,将今日的成果拿給大家看。
文芳芳摸着五十兩銀票,直覺得不敢置信:“這是真的嗎?這銀票真能取出銀子?”
而周松則是翻着拿回的藥,感歎道:“這藥一劑就要四貫錢,一定是好藥......”
沒有人怪餘桃自作主張買了這麼貴的藥回來,在他們看來,這錢本就是餘桃掙來的,還全是花在了自家孩子身上,他們感恩都來不及。
餘桃則是從一堆藥包裡挑出了自己另外買的:“這些不是安郎藥方裡的,就是給咱們平時補身子用的,喜兒姐,今天熬雞湯吧,湯裡放點參須和枸杞,我看縣城酒樓裡都有這樣的炖湯的,這叫藥膳,是食補。”
周喜哪做過這樣的菜,不免有些忐忑:“這麼金貴的藥材,我做壞了咋辦?”
餘桃道:“沒關系,做壞了就做壞了,大不了下回不做了,就拿參片泡水喝。”
周喜按照餘桃說的炖了雞湯,放進了洗淨的參須和枸杞,在爐子上用小火煨着。她指揮餘桃看着爐子的火,自己則是開始做晚飯。
一邊做飯,一邊和餘桃聊天,聽她說今天去縣城酒樓裡賣酒,啧啧稱奇:“還是小桃兒你有腦瓜子好,要是我,可不敢進這樣的酒樓,更别提花七十文點個菜了。”
同樣被這趟經曆所震撼到的還有花妮一家。
聽完花妮講的,王嬸當時就炸開了鍋:“憑什麼啊!那個小賤妮子,明明賣了五十幾兩銀子,憑什麼隻分我們一兩半錢!”
她男人倒是不覺得什麼:“人家賣的是酒方,又不是酒。”
花妮也說:“咱們就出了一斤酒曲,要得了多少本錢?賣也不過賣一百文,現在可是得了一兩半錢銀子呢。”
王嬸就罵:“你個傻丫頭,吃裡扒外的,該不會是你自己把錢昧下了吧?”
“說的什麼渾話!”她男人都聽不下去了。
花妮也生氣了,她娘平時對她還不錯,一提到錢就跟變了個人似的,她把碗一摔:“買完東西剩下的錢都給你了,愛信不信吧,下回我再不去了,省得招人懷疑。”
她氣鼓鼓的回房,臨了還補充一句:“哦對了,人家酒方都賣了,以後也不會做酒了,你就算想賣酒曲人家都不會要了。”
王嬸一聽,傻眼了。
對啊,酒方都賣了,還做什麼酒?這契子上寫的也是就分這一批。
剛剛她還嫌一兩半錢少,現在想來,若是隻他們家自己釀了酒賣,一碗酒也就換倆雞蛋罷了。
餘桃并不知道花妮家的官司,她的注意力全被爐子上的雞湯吸引住了。
随着時間推移,雞湯散發出香濃的味道,帶着股藥香。
已經在爐子上煨了一個時辰,餘桃揭開蓋子,金黃澄澈的湯上飄着一層油花。如果是在以前,餘桃肯定是要把油花撇去再喝湯的,可現在全家都缺油水呢,餘桃隻覺得這油花是點睛之筆。
簡單的撒了鹽和蔥花,香噴噴的雞湯就出爐了。
周家人從來沒有喝過用人參熬的雞湯,都覺得既新鮮又肉疼。不過這時候的人,都講究在深秋進補,眼看着要入冬了,确實是應該溫補一番,隻是周家以前沒什麼餘錢,都省略了這個步驟罷了。
飯後,餘桃便又提出了自己的構想,她想種反季蔬菜。
“這一批蜂巢收獲後,再想有進賬就隻能等春天了,但是安郎的藥還得再吃一陣子,所以我想在菜地裡種些反季節的蔬菜。”
周家除了正經種糧食的田地外,在自家院子後面也有一塊菜地,平時就是文芳芳在打理,種的菜也就是自家吃。
周松以為餘桃不懂,笑道:“冬天怎麼種菜,長都長不起來。”
“種韭黃呀,咱們不是有地窖嗎,等天冷了把韭黃移到地窖去,用糞肥發酵,可以保溫。”
餘桃回憶一下自己印象中溫室種韭黃的方法,就是讓蔬菜不見日光,無法産生葉綠素,從而長出更嫩更軟的黃葉,反而比韭菜賣的更貴。
周松聽了,不以為意,直道:“那就種了試試,你做主就是了。”
不過是用地窖而已,牲畜糞便也不是什麼值錢的,就由她去吧。
得到支持的餘桃,當天晚上連散步都取消了,就在院子後面轉悠,規劃着該種些什麼。雖然跟周松說的是種韭黃,但是隻吃韭黃也是會膩的,她還想種黃瓜,再發點豆芽什麼的。
傳聞中清朝的“洞子貨”黃瓜,也就是溫室種的黃瓜,能賣出一根一千文的天價,還有詩雲“黃瓜初見比人參,小小如簪值數金”②。
餘桃覺得此事大有可為,剛好可以填補冬季沒有蜂産品收獲的空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