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想去城裡裁一件這樣的。”
“哪用得着去城裡裁,買布回來自己做就是。”
.....
一個叫翠娘的姑娘笑嘻嘻的湊過來,掏出口脂給餘桃抹上:“這是我從我娘那裡借來的,府城時興的石榴嬌,給你塗上,氣色好看些。”
翠娘在餘桃嘴上點了點,又抹了些在她兩頰。
周家因為早些年家裡沒錢,不管文芳芳還是周喜,平日裡都是不用胭脂的,後來掙了錢,也隻買些保養的面膏。餘桃則是因為覺得古代的化妝品鉛含量太高,也不愛用。
所以周家是沒有胭脂水粉的。
餘桃本身的唇色是粉色偏淡的,加上最近養白了皮膚,素面朝天時顯得幹淨乖巧。
此時唇上抹了石榴嬌,兩頰也帶了粉暈,映着她鼻梁側邊一點殷紅的小痣,便多了幾分嬌豔欲滴的風情。
“小桃今天真好看!”
“翠娘,石榴嬌也借我抹點可以嗎?”
翠娘笑着啐她:“等你嫁人了我再借你抹。”
姑娘們笑鬧起來,好不熱鬧。
随後文芳芳便進房來,她兒女雙全,又是餘桃的婆母,自然是當得這個笄者的。
她滿目慈愛,一邊說着吉祥話,一邊給餘桃梳頭。
平時餘桃的頭發多是文芳芳和周喜盤的,她年紀尚小,文芳芳總給她盤挂垂髻或丱發,就是分在左右兩邊,或盤起或垂挂的發型。活潑可愛,适合未婚的小姑娘。
既是十五及笄,文芳芳便給她梳了單螺髻,形似螺殼盤于頂上,這是成年婦女常用的發髻。
盤好頭,她拿出一支亮銀的簪子給餘桃簪上,又拿了銅鏡給她看:“看看,我們小桃兒真漂亮,盤了頭更像大姑娘了。”
餘桃看着鏡子裡的自己,隻覺得新鮮。
原身瘦的時候還看不出來,眼下臉上略微圓潤了,竟然越長越像餘桃本來的樣子,俨然就是十五歲的自己。生辰一樣,長相也一樣,讓她忍不住懷疑,餘小桃是不是就是自己的前世。
她摸了摸頭上的發簪,銀簪上點翠珠花,做了精緻的桃花樣式,一看就不便宜。
餘桃猶豫道:“這發簪太貴重了......”
沒有個五六兩銀子隻怕買不來。
餘桃平日裡也不愛打扮,五六兩銀子花在吃食上,她眼睛也不眨;但買個不常用的發簪,她還是有點心疼的。
圍觀的婦人們也發現這簪子下了血本,紛紛議論起來:“珠花銀簪,文嬸子可真舍得。”
“那可不,沒見平時這婆媳倆就親的跟母女似的。”
也有酸的,小聲嘀咕道:“誰家婆母還給兒媳婦辦笄禮的.....”
文芳芳安撫地拍了拍餘桃的手,笑道:“這發簪可不是我挑的,是你夫君早早便準備好的,他沒找我拿錢,我可不知道值多少錢,你就說戴着好不好看便是了。”
周喜笑着說:“這我倒是知道了,前些時他天天抄書,燈油都廢了不少,攢了六兩銀子。”
圍觀的婦人們便哄笑起來:“還是安子會疼媳婦。”
周安買的?
他什麼時候還抄書了?
這些時餘桃天天在溫室裡耗着,沒怎麼關注周安在做什麼,隻以為他每天在房裡讀書,沒想到竟是抄書攢錢,給她準備及笄禮。
何以結相于,金簿畫搔頭。①
發簪寓意結發,是求取正妻之意。
他的心意這般赤誠,餘桃隻覺得心中又暖又脹,仿佛有什麼要破土而出。
眼中水光氤氲,似要落淚。
她小聲答道:“......好看。”
周圍又是一陣善意的笑聲,隻道她是害羞了,紛紛打趣調侃着。
畢竟是元宵佳節,這邊及笄禮成,婦人們看夠了熱鬧便各自回家了。
春丫還沒走,又道:“小桃,我們今天還想去縣城,你來不來?晚上有燈會呢!”
文芳芳這次沒同意:“今兒縣城肯定人多,你們幾個小姑娘去湊什麼熱鬧,燈會又是夜晚,回來得什麼時候了?當心被拐子抓走!”
她點了點春丫的額頭:“你都要出嫁的人了,還天天惦記着玩。你也不許去,我得和你娘說說。”
春丫一聽,連忙告饒,抱着文芳芳的手臂道:“姨母,好姨母,我不去了還不成嗎?别跟我娘說了......”
縣城是去不成了,餘桃覺得挺可惜的。
她倒是真想瞧瞧元宵燈會。
周喜安慰道:“小桃兒,晚上村子裡也會點燈,吃完晚食咱們可以去小李村,聽說今年要演皮影戲,大家夥都在那邊,也很熱鬧的。”
雖然比不上縣城的燈會節目豐富,但是鄉下人也有自己慶祝佳節的方法。如周家村、小李村這樣,每年便是由裡長安排,幾個村子一起辦些節目,供村民們慶祝佳節。
看皮影戲也很有趣,小李村往返近,文芳芳便由她們去玩了。
吃過晚食和元宵,春丫帶着小虎子來喊餘桃,周喜本來要同去的,但珍珍鬧着要困覺,周喜便隻能留在家裡陪珍珍。
村裡人家挂的燈多是自制的,樣式簡單,但夜裡挂了各式花燈,仍然很好看。
餘桃開開心心的玩了一場,看了皮影戲,還吃上了小李村分發的芝麻元宵。
等她玩的心滿意足回家時,卻傻了眼。
——周喜的房門緊閉,說是已經睡了,不讓她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