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梯門打開的時候,路吉正低頭給溫星瀾發消息:
“你想吃什麼?我買回家。”
他剛剛結束了直播,出來覓食安撫一下饑餓的腸胃。溫星瀾還在加急剪輯【畫皮】的隐藏結局,路吉想着他叫醒自己後一直幫忙調試設備,緊接着又是兩小時高強度的直播,胃裡一定也是空空的。
買些熱乎乎的關東煮吧。
秋夜寒涼,路吉走的着急,穿着直播時的緊身短袖就出了門。黑色他恤包裹着寬肩細腰的好身材,吸血鬼倒不覺得冷,隻是新進電梯人的眼神讓他莫名有些不舒服。
來人是個醉醺醺的中年男子,他穿了黑色的皮夾克,身上散發着一股濃烈的、被消化的煙酒味兒。鐵鍊的聲音響起,路吉看見他手上還牽了一隻狗。
馬犬,對于這種狗是否屬于烈性犬的定義仍在研究當中,因此A市暫時并未将它列進禁養名單。
這狗進來一聽電梯門關閉的聲音就要條件反射似地擡起後腿,路吉淡淡地瞥過去,屬于吸血鬼的威壓在狹小的電梯内散開。
馬犬立即縮回腿恐懼地趴在地上瑟瑟發抖,它不大的腦仁能感受到,如果自己敢在面前這位神奇生物的領地内不小心尿出一滴,那将會死的很難看——
路吉收回視線,他擡頭看了一眼電梯停靠的位置。
17樓。
溫星瀾同他說過的。
“尿啊!死狗現在不尿,等回家要是尿了看我不打死你!”
醉鬼顯然對馬犬趴在地上發抖的行為感到十分憤怒,他使勁兒向上提着狗鍊,沖着被勒起來仍不敢擡眼看他的馬犬大喊大叫,配上紅彤彤的酒糟鼻,簡直滑稽又可笑。
路吉不欲多管閑事,他聽過溫星瀾的描述,這隻仗勢欺人的馬犬也不是什麼好東西,搬來的短短月餘就咬傷了草坪上遛彎的無辜鄰居。
但如今住在這裡,吸血鬼可不能忍受有隻狗東西在自己的領地撒野,狹長雙眸中魔力一閃而過,馬犬腦中多了一道命令。
電梯到了一樓,路吉快步走出電梯,隻留下依舊大聲呵斥馬犬的醉鬼在身後無能狂怒。
第二日他睡飽後再次下樓覓食,回來時發現牽着馬犬的人換了一個。
路吉一隻手提着臨港便利店的紙袋,另一隻手在身上翻找着電梯卡。
他不想總是出門,便多囤了許多吃食,店員将輕一些的零食滿滿地堆在最上方。嫩黃色的薯片捅橫在提手中央幾乎要掉下來,吸血鬼在紙袋上附加了魔力,讓裡面的零食們維持住一個微妙的平衡。
身後撒完尿歸來的馬犬看見他便夾緊了尾巴嗚嗚咽咽地躲到主人身後,烏溜溜的小眼睛看着主人,似是期待她如往常一樣氣勢洶洶給這不知名的人一個教訓!
而牽着它的主人此時無暇顧及馬犬,因為她的寶貝孫子正捂着胖到看不出來的腦袋哇哇大哭——
“給我吃的!”
路吉還沒進電梯就聽見一聲中氣十足的爆喝,外加一招肉彈沖擊,“一顆”各種意義上的胖球直直向自己沖了過來。
他似是沒反應過來般站在原地,直到這顆胖球沖到自己面前才靈巧側身一躲——胖球沒刹住車,直接撞在他還沒刷開的電梯門上。
嘣地一聲,緊接着就是胖球哇哇的痛哭,還有着急查看孫子情況的老太,最後是一聲清脆的“滴——”
“刷卡成功,歡迎業主回家。”
孫子也不哭了,張着滿是蛀牙的大嘴呆傻地看着路吉指間夾着的純黑電梯卡。
“讓一讓。”
吸血鬼一雙長腿無比自然地從胖球頭頂上跨過,他走進電梯,直直沖着小孩無比潇灑地拿起那桶黃色薯片。
打開蓋子、掀開封口、拉出塑料盒。
“咔滋。”
美美地吃了一大口的吸血鬼簡直壞心眼到極點,他不光當着小孩的面吃薯片,他還邊嚼邊大聲贊揚道:“這是我今年吃過的最好吃的薯片。”
“我也要吃!”小孩頓時不哭甚至腦袋也不疼了,他掙開奶奶的手沖進電梯,甩着鼻涕的手即将摸到裝滿了零食的紙袋——
“啊!”
附着在紙袋上的魔力直接把小孩電了個跟頭,這下倒好,腦門也痛,手比腦門兒還要痛。
老太太聽見孫子的叫喚趕忙走進電梯,她一見坐在電梯底部哭嚎的寶貝疙瘩,立即橫眉一豎,指着路吉罵道:
“你這個死摳的東西,小孩吃你點零食不給還打人!”
她知道住在臨港的人非富即貴,自己也是托了暴發戶兒子的福才住了進來。
老奶見吸血鬼氣度不凡,她眼珠一轉,立即改口道:
“你打了人,要送我的寶貝金孫去醫院,還要賠我們一千萬!”
“誰在哇哇叫。”
電梯靜音上行,路吉卻仿佛聽不見似的直接忽略老奶的超級怒吼,他三兩下吃完薯片,又美滋滋地打開一包辣條。
香噴噴的辣油味道刺激着小孩的鼻腔味蕾,胖球墩一時嚎哭地更兇了。
“不去醫院是吧,”老奶簡直被氣到維持不住超雄的面孔,她直接撒開馬犬的繩子,指着路吉怒斥道:“給我咬他!”
她得意洋洋地等着路吉被咬到求饒,要知道自家這條馬犬可謂是戰績累累,咬起人來不要命。
就連小區裡開健身房的大塊頭見到這條馬犬和超雄老奶寶貝金孫的組合都要繞着走,天老爺,惹不起還躲不起嗎。
然而老奶的如意算盤可是落空了,路吉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不屑地瞥過背部死死抵着電梯不敢擡頭看他的馬犬:
“你看它敢咬我嗎?”
電梯停在十九樓。
路吉率先走出去,老奶這才發現自己竟然沒刷電梯卡。為了保護業主,臨港的電梯設置成隻能在外部刷卡,她怕自己被困在電梯裡出不來,隻得連忙顧着寶貝孫子的安危。
可等她好不容易拽着馬犬和在地上撒潑不肯起來的孫子出來,吸血鬼早就關門大吉。
她隻能徒步走回十七樓,隻兩層樓的階梯就把胖孫子累得吱哇亂叫,口中嚎了一路。老奶看着已經哭到缺氧的孫子,指着樓上狠狠地唾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