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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陷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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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分鐘前,宴凜推來了謝辭序的微信。

該不會是為了等她主動加好友,特意取消了那一大堆申請限制吧?

岑稚許的心情頓時變得有些微妙。

她一時興起,想用壞心思逗逗他,故意讓他幫她拉上晚禮服側腰後拉鍊,他冷着一張臉,将周遭的空氣都凍得僵硬幾分。其實那時,她已經做好了被他拒絕的準備,出乎意料的是,他明明看穿了她的企圖,仍舊清醒着自投羅網。

謝辭序的指腹很燙,哪怕克制着保持着紳士,掌心未曾觸及過她的肌膚半分,隔着那層單薄如蟬翼般的布料,存在感仍舊十分鮮明。

大概是從未有人向他提出過這樣的要求,謝辭序的動作算不上溫柔,甚至可以帶有一點不自知的粗暴,讓人輕易便能聯想到,像他這樣骨子裡都透着強勢、傲慢的男人,陷入欲望的漩渦時,會是怎樣的強勢、掠奪。

氣氛升溫到最意亂情迷之際,岑稚許匆忙逃離,連聲謝謝都沒來得及道。

戛然而止才讓人回味悠長。

對彼此而言皆是。

回想起險些吻上去的那一刻,岑稚許怦然的心跳隐有複蘇之意,她還沒想好怎麼回複,于是将手機切回主頁,指尖輕輕收緊,狀似不經意的回莊晗景:“哪位謝夫人?”

“謝辭序他媽呀,就是謝硯庭第三任妻子,我跟你說,她的手段也不簡單,網上都快把她的上位史扒了個底朝天。”

莊晗景作為十級互聯網沖浪選手,這些八卦信手拈來,“她出手挺大方的,每年給公益事業也捐了不少錢,不過很勢力,聽說篩選兒媳的條件相當苛刻,門當戶對是基本要求。”

岑稚許大緻聽過一些傳聞,表情沒什麼變化,“能從傳統豪門望族裡殺出來,哪有心思良善的。”

“這倒是。”莊晗景點頭,“你不好奇她為什麼要贊助這場煙花嗎?”

岑稚許翹着小腿搖晃,表情帶着一點漫不經心,“我隻對謝辭序好奇,謝謝。”

“你想釣人家,總得對他的家庭有點了解吧。”

岑稚許笑了笑:“照你這麼說,每次有好感前,都得做一場詳細的背調,上到父母兄弟,下到朋友同學。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在FBI工作呢!”

感情是生活的調劑,不是生活的全部。

“反正我聽她們說謝夫人挺傳統的,貌似希望兒媳安心做全職太太,據說生一個孩子獎勵這個數。”莊晗景比出兩根手指頭,表情誇張。

“兩千萬?”岑稚許掂量了下謝辭序平時開的車、戴的表,頓時覺得這位豪門太太也不是想象中那麼光鮮亮麗,至少在這種事情上挺摳門的。

當然,也可能是沒有權力。

莊晗景搖頭否認:“哪能啊!是兩個億。”

“這數字可不小,好些上市公司一年的盈利還夠不上呢,直接就能走上人生巅峰。”

岑稚許的看法不同,慢條斯理地說:“你沒發現這其中的漏洞嗎?謝夫人既想找高門大戶,又抛出這個誘餌,先不說算不算物化女性,不是擺明了養蠱似的讓大家鬥麼。”

“媽的,水真深。”莊晗景感慨,“突然發現我要是掉到這種家庭裡去,鐵定被牽着鼻子走,連自己怎麼沒的都不知道。”

聊完這些,熄滅的屏幕倏地點亮,不過才幾分鐘不到的功夫,謝辭序就沉不住氣了,發來了第二條消息。

[Abyss:不說話删了]

脾氣這麼大?

岑稚許見時間差不多了,也不再跟他周旋,打了個語音電話過去。

電話那頭頓了幾秒才接,岑稚許放低了聲,循循地喚:“辭哥。”

謝辭序低醇的嗓音摻進嘈雜的直升機轟鳴聲中,顯得懶洋洋的,“嗯,你說。”

沒有糾正她自作主張的稱呼,也就意味着默許關系再近一步。

岑稚許彎着眼,尾音壓着調,沒往設定好的話題方向靠,有點出其不意悄悄試探的意思,“你那邊有點吵,我聽不清,是在飛機上嗎?”

謝辭序:“對。”

“我聽晗景說晚上有焰火表演,錯過的話還挺遺憾的。”

他沒有搭話,岑稚許接着又說,“回京市以後,就看不到了。”

她将未盡的話咽回去,用以留白填補。

靜默的幾秒,足以給人無盡遐想。

“我還有半小時落地。”謝辭序斂下眸,并沒有同她閑聊的打算,“海上信号有限,你如果非要選擇在這時候說些無關緊要的話,不如現在互删?”

“……”

脾氣是真挺大的。

岑稚許抿了下唇,好似抓住了惹怒謝辭序的技巧,覺得挺有意思的。他就像是一隻有着蓬松漂亮毛發的布偶貓,哦不,也許是僞裝成豹貓的獵豹,看起來高傲又兇戾,實際上,大着膽子挨着尾巴蹭過去,他最多也不過是會露出鋒利的爪子而已,根本造不成實質性的攻擊。

幸好此刻隻是語音通話,否則要是讓他看到她上揚的嘴角,他肯定又會黑臉。

岑稚許壓住那點隐秘的心思,裝作不明白似的,順着他的話嗆過去,“朋友間的關心,在你眼裡也算多餘嗎?”

謝辭序眺目望向泛着灰藍波浪的海面,指尖纏着的領帶松泛稍許,濃眉輕折:“岑小姐,我什麼時候答應過跟你做朋友。”

“謝先生。”岑稚許咬字,極有耐心地細數過往,“第一次見面,我不懂事,不小心冒犯了您,您沒有同我計較;第二次見面,我剛經曆一場情緒上的大起大落,腦熱向您傾訴,您耐心地包容了我的莽撞;第三次見面,您好心驅車送我回家,又在我遭遇困難之際,向我施援。”

說到這裡,她幽幽歎了一口氣,嗓音帶着點惋惜的味道,“我以為,我們已經算是朋友。”

休息室裡有醒好的紅酒,莊晗景又讓侍者拿了點雪碧和檸檬片兌進去,這種喝法常被人說是土鼈喝法,糟蹋了紅酒的醇香,岑稚許和莊晗景卻恰恰喜歡,兩人小酌了半杯。

不知道是不是有些微醺的緣故,岑稚許說話時牽連着些許鼻音,隔着電流傳到謝辭序那邊,隐約透着哭腔,聽起來格外引人人憐惜。

謝辭序滑過一絲心煩意亂的燥意,跟她相處,總是讓他拿捏不定分寸。她看起來是有着一顆強大心髒的女孩,無論碰到什麼事情,都能遊刃有餘地處理,可是同他相處時,又偶爾會表現出幾分脆弱,長睫垂落時,仿佛随便一縷清風都能讓她落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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