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下班很晚,常常見到這家夥和同夥在這附近遊蕩,順路的同事今天有事……”年輕女士蓦地瞪大眼睛看着哈澤爾,“你不是因為看到我被他拉走才追過來的嗎?”
“……嗯?是喔。”哈澤爾再次不動聲色地掙脫固執地想要帶她離開的年輕女士的手,在看到她背部的一大片污漬後頓了頓,将自己的外套脫下為她披上,“不用害怕,你聽,警察來了。你先去和他們說明情況,我留在這裡看着他。”
“你也一起吧,萬一再被襲擊呢?”
哈澤爾看着年輕女士的眼睛說:“沒事的,畢竟已經被一杆進袋了嘛。快去吧。”
年輕女士的目光恍惚幾秒後,漸漸鎮定下來,對哈澤爾點點頭,踩着高跟鞋卻絲毫不見踉跄地離開了。
從剛才的觀察來看,這附近幾乎沒有人煙,警察毫無理由一路高調地鳴着警笛、最終決定停在小巷外下車放水的可能性倒也并不為零,怎麼想都比在飛機上打台球時一杆下去戳爆了地面上某個倒黴小混混的蛋要來得真實可信。
但哈澤爾還是傾向于有人剛才目睹現場并報了警。
她和警察的相性可不算好。
哈澤爾左右看看,最終嫌棄地俯身抽出嫌犯的皮制腰帶,将他的四肢向後捆在一起。男人剛剛遭受生命不可承受之重創,又迎來了前所未有的柔韌性大挑戰,擡頭看過來的眼神委屈得像一隻被淩辱的綿羊。
哈澤爾感到有點抱歉,台球杆攻擊并非她主觀故意,将對方綁起來也隻是出于正當防衛——身為嬌弱的文職人員,多點防備心總沒錯。
她禮貌地向嫌犯告别,兩步助跑翻上牆,環顧一周之後挑了個看起來會通往城市中心的方向,順着牆頭一路小跑地溜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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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巷内陷入短暫的靜谧。
一道身穿黑衣的修長身影毫無預兆地出現在半空中,白色的頭發和蒙住眼睛的繃帶在黑夜裡極為顯眼。
地上嗚嗚掙紮的家夥并未注意到他的到來。
懸在空中的男人鼻翼微動,似乎在嗅聞空氣中除垃圾之外的來客留下的氣味。
片刻後,他身形一閃,再次出現在距此數十米外的屋頂上,接通了從剛才開始就一直在口袋裡無聲震動的手機通話。
“喲,伊地知。遲到?隻是坐在會場裡聽老橘子的抱怨而已,會議結束之前抵達的話就不叫遲到。而且我今天可是難得履行了一次公民義務,向警方檢舉了可能會危害社會的潛在罪犯喔。
“诶——是我太久沒有去采耳了嗎,剛剛好像隐約聽到你在說我壞話……沒有就再好不過啦。
“啊對了,稍後我發給你一個地址,查查這附近有沒有「窗」在活動,有的話和他們确認一下最近陌生咒力出現的記錄。不,不是什麼要緊事,等你有空的時候再查也沒關系,不過話說能打電話催我的話就說明你現在有空吧?那麼我大約二十分鐘到,會合後把調查結果給我哦。”
男人把手機從耳邊移開,把通話對象的咆哮聲傳達給一隻暈頭暈腦路過的蠅頭,随後輕描淡寫地把它捏成了灰。
“就是需要二十分鐘啊!”他理直氣壯地說,“這裡很有名的點心店哪怕是晚上也要排超——長的隊才能買到诶。有發火的時間快點去調查不好嗎?動起來啊伊地知,不要偷懶!”
聽筒中傳來如同詛咒般扭曲的“五——條——悟——”,男人搶先一步挂斷了電話,看了一眼遠處小巷裡已經抵達的警察和似乎是又被受害者不小心踢到關鍵部位而發出慘叫的嫌犯,神情毫無波動。
他把雙手插進寬松的外套口袋裡,輕巧地從幾米高的屋頂跳了下來,自言自語道:“啊……耽誤了好多時間,希望限定的新鮮水果大福還沒售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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咒術世界初心者哈澤爾對此毫不知情。
那時的她在料峭的寒風中奔波整晚,驚喜地發現不僅自己的防身武器和匣兵器不見蹤影,連錢夾和總是塞在口袋裡的一張應急信用卡也一起消失了。
最後終于有好心的獨居老婦人暫時收留她。哈澤爾發着抖鑽進薄被,給手機充上電,想要看看之前嘗試發出去的消息是否仍然石沉大海,卻突然接到了D君的電話。
D君說:“雖然很離譜,但我們五個似乎一起到了異世界呢。”
經常看幻想類小說和漫畫的哈澤爾雖有設想,但仍然為眼下的境況感到無話可說。
不,等等,倒也不是無話可說。
哈澤爾:“你是不是未經允許拿走了我的什麼東西?”
D君心虛地哈哈一笑,要來哈澤爾的地址,向她許諾第二天就有人送必需品上門。
“不知道為什麼,”承諾給出大筆賠償的D君美滋滋地說,“我在這裡似乎是個很有名的愛抖露哦,我會給大家寄握手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