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澤爾痛得面目扭曲:“我不會逃跑的,可以松手了嗎?”
“剛才就想說了,哈澤爾跑得頭發都亂掉的樣子,好像一隻掉進水裡的金毛尋回犬啊。嘛不過毛發顔色倒也沒淺到那種程度呢。”
五條悟握着杯子,勻出兩根手指摸了摸哈澤爾散開的頭發,自顧自地發出嫌棄的聲音:“惡,真的出了好多汗啊你。”
不是你無理地拉着别人突然開始狂奔的嗎?而且自己不使用無下限術式還手賤到底在這裡抱怨什麼啊。
但很顯然,五條悟在這次的交鋒中大獲全勝,隻因他找回了自己的專屬技能:完全不聽别人講話。
哈澤爾在心裡掄起巨錘把眼前的人敲成一塊扁年糕,表面上依然盡量維持着平淡如水的态度:“我的手,要斷了。”
五條悟牽着她走出電梯,在房間門口識别指紋,邊開門邊勾住哈澤爾的拇指略一用力,面向她驟然變白的臉說:“不要撒嬌,即使是現在這樣都還沒到要斷的程度啊。”
他相當紳士地握着哈澤爾的手把她請進家門,順便扶住她因為疲勞和劇痛而無意識下滑的身體。
深色的木質房門在他身後閉合。五條悟有點苦惱地說:“你太弱了,看起來稍微審問一下就會死掉啊。該怎麼辦呢。”
雖然是問句,用的卻是陳述口吻。
哈澤爾喘勻了氣,為自己被掰到脫臼的可憐手指複位,半死不活地說:“不如先把三明治放進冰箱裡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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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對美食心存敬意,哈澤爾也沾光得到了五條悟的一點稀薄的認可:
他允許她借用浴室洗個澡。
之所以說這認可稀薄,是因為哈澤爾套上公寓管理員送來的一次性内褲和成套棉布睡衣出來之後,眼睜睜地看着五條悟大搖大擺地走進浴室,當着她的面,從她換下的衣服裡摸出手機和錢夾,還讓她用面部識别給手機解了鎖。
在那以後,五條悟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若無其事地回到廚房處理他正在煎的牛排。
他把繃帶換成了墨鏡,白發柔順地垂在額前,隻看臉的話完全是少女漫特供的甜美可愛男高——前提是得忽略他手裡正擺弄着的充滿他人隐私的手機。
擁有無下限術式的好處是做飯不用穿圍裙。
五條悟用夾子把牛排側邊在煎鍋裡按得滋滋作響,切開簡單看了看成色後将其盛出遞給哈澤爾。
在這個過程中,哈澤爾甚至看到他用她的手機給伊地知潔高發了一條連标點符号都沒有的消息。
哈澤爾捧着盤子,莫名其妙地問:“您自己沒有手端嗎?”
五條悟回過頭看了看她,又看看盤子裡的牛排,直到這時才突然想起自己不久之前“即使低血糖昏迷也不給你吃”的幼稚宣言。
他叉起整塊巨大的肉排,塞了哈澤爾滿嘴,對她擺擺手:“沒有手,也沒有嘴。替我端出去,順便替我吃掉,否則我就把你給女同事備注‘?澤?田?’的事告訴她喔。”
哈澤爾并不怕這種威脅,但她還是默默咬斷了嘴裡的肉,邊嚼邊把它端到餐桌上,路過冰箱的時候還順便開門偷拿了一盒香蕉牛奶,回頭确認五條悟對此毫無察覺。
這次成功的偷渡多少給她持續荒唐了大半天的心情帶來了一點慰藉。
和老老實實坐着吃飯的哈澤爾相比,五條悟一看就是慣于獨居的單身男人。他直接把腌制好的肉排剪成碎塊,站在鍋邊煎熟一塊就吃下一塊,填飽肚子之後把煎鍋沖洗幹淨,連需要清潔的碗盤和刀叉都沒有。
哈澤爾把最後一塊肉塞進肚子的時候,五條悟已經洗過了澡,頂着還在滴水的濕發和一身沐浴露的香味路過,奪走了哈澤爾的餐具,十分順手地丢進洗碗機。
再一回頭,他已經盤腿坐在沙發上,端着一盒慕斯蛋糕邊吃邊問她:“吃飽了?”
眼前過于居家的氣氛讓哈澤爾在本已足夠離譜的狀态中再度感到一絲荒謬。她恍惚地吸着香蕉牛奶答道:“吃飽了。”
五條悟嗯了一聲,用十分平常的穩重聲音問她:“你想去床上,還是我們就在沙發上開始?”
“……嗯?”
“挑個你會覺得比較放松的地方吧。”五條悟挖了一大勺蛋糕,擡眼從墨鏡邊緣看着哈澤爾,淡淡地說,“你今晚未必會有機會睡覺。”
哈澤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