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澤爾說:“僅僅是被上司交待了過分任務的職場新人為了早點休息所采取的高效手段而已,我就隻會這個嘛。更何況這些所謂的‘技術’,五條先生已經幾乎全部在我身上用過一遍了。”
五條悟:“哈?”
“用劇烈運動和睡眠剝奪消耗審訊對象的體力和意志,用絕對的實力差距和封閉環境制造恐慌,還有言語威脅和試探,‘我會用「蒼」隔着肚皮打爛你的内髒’什麼的。”哈澤爾說,“五條先生雖然看起來不懂人心,倒是有非常敏感的狩獵本能啊。”
“不懂人心又是從哪裡得出的結論啊。”五條悟困惑地嘟哝着,“不,不如說我完全沒有制造恐慌、言語威脅的實感,而且你那時候也幾乎沒什麼反應……”
“因為五條先生就像貓一樣,每次都在剛要抓到重點的時候就被其他東西吸引走了注意力嘛。”哈澤爾的态度平淡得仿佛被揪出過馬腳的不是自己似的,“雖然很快就會再次回到正軌,但那個時間差已經足夠做很多事了,如果我是高層的話就會這麼遛着你像無頭蒼蠅一樣亂撞呢。”
五條悟面無表情地看着她,一雙蔚藍的眼睛裡像結了寒冰。
“有結論了嗎,大川亮的任務最有可能的實情是哪個?”哈澤爾像是沒看到他嚴肅的表情一樣,困倦地托着下巴問。
“……是總監部。”五條悟随手把文件丢在桌子上,“真的有宿傩手指的存在,而且已經被成功回收,但沒有交到高專,而是被直接轉移到了高層的掌控之下。”
五條悟:“完全無法理解啊。”
哈澤爾摸出在五條悟那裡拿的糖果,拆開包裝塞進嘴裡。最近幾日随着體力和腦力消耗的增加,她已經逐漸開始理解甜食的好處。
用這東西來麻痹疲憊的大腦比什麼都要好用。
哈澤爾說:“需要我貢獻一點微不足道的智力幫忙分析嗎?”
“需要。”五條悟果斷地說。
“首先,根據五條老師的判斷,現場的情況是怎麼樣的?如果大川亮報告中所說的發現了特級咒物宿傩手指屬實,那麼被它吸引來的一級咒靈呢?”
“看他對現場戰鬥情況的描述,确實存在這隻亂入的咒靈。我在現場勘察時也發現了相關的咒力殘穢。”
五條悟倚在桌子上,眼睫乖順地垂着,他摘下繃帶時長相顯小,即使再過幾年就要滿三十歲,也依然是一副十足的紅顔美少年模樣。
“那麼大川亮雙腿的碾壓傷是一級咒靈導緻的這點?”
“沒問題。”
“詛咒師?”
“現場沒有使用咒力交戰的痕迹,他所供述的被詛咒師團體招攬的過程也相當不切實際,我傾向于不存在。”五條悟說,“以他的實力,沒辦法做到從那樣的情況下生還。但如果把詛咒師這個角色換成總監部派來的其他咒術師,就能說得通了。”
“如此看來,這份報告大部分内容都是真實的啊。”哈澤爾說。
“就是這裡讓我想不通。大費周章地讓我們耗費這麼久時間得出這個結論,甚至證明根本就是總監部自導自演,隻是為了得到讓他們丢臉的結果?”
哈澤爾:“如果讓五條先生自己處理大川亮呢?”
“我的話……大概根本不會管它,反正夜蛾已經接受失敗的結果了。”五條悟說,“或者就無視上面的要求,威脅恐吓,把他揍到重傷再讓硝子治療,總能問出來的。既然敢把這種事情交給我,那麼産生任何結果想必都是老橘子們能設想到的。不過沒有你在的話,最大的可能性還是交給伊地知吧,他會好好完成該做的調查工作的。”
哈澤爾笑了一下,随後情不自禁地咽了一下口水。
“……你餓了?”五條悟難以置信地看着她,“想象着那些老頭子的臉,你居然會産生食欲?有點變态了吧哈澤爾!”
“因為新鮮水果很貴啊,”哈澤爾喃喃道,“而且超市賣的水果根本不夠甜。”
“言歸正傳,”哈澤爾喝了口咖啡把糖果殘留的甜膩口感壓下去,“如果沒有五條先生蠻不講理地把無辜的新人輔助監督拉進這個任務,那麼最終的結果有兩種:一種是伊地知或者你按照正常程序問出了和任務報告上完全一緻的結果,那麼幕後之人就相當于把私運特級咒物這件事在‘五條悟’這裡過了明路。”
“過了明路是什麼意思。”五條悟睜開那雙看起來很聰明的眼睛看着她。
哈澤爾:“……陰謀論一點的話,如果将來這件事東窗事發,你中途參與過監督、又留下了任務記錄,是可以被他們拿來在上級面前做擔保的;更嚴重的,這些人完全可以把你一起拉下水,讓官方把你判定為行動的參與人甚至組織者,當代咒術界精神領袖奪走特級咒物後堂堂反叛應該是個挺有意思的新聞标題吧……”
說着她表情痛苦地捂住臉:“這種事為什麼要我告訴你啊,五條先生。你不是大家族出身的嗎,顯得我在超狂妄地班門弄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