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做一些香囊而已,有什麼辛苦不辛苦的,辛苦的是你,做霹靂彈的材料應該很難弄吧,畢竟朝廷在這方面有監管。”
“你這麼晚回來是不是遇到了什麼麻煩?”
蘇璃不在意地搖了搖頭,反而擔心起了時都。
“沒有多少麻煩,隻是繞了一下遠路,去盛京外的縣城收集材料,每個縣收一點,積少成多,這樣就不會注意到了。”
“原來如此,阿都還是你心思細膩,是我多慮了。”
蘇璃聽聞,便放下了心。
“沒什麼,隻是習慣了而已。”時都淡笑道。
習慣嗎?
蘇璃聽到這句話,不由聯想到了一些事情。
“有了這些朱砂香囊,也算是有對付他的一個手段。”
時都拿着碧玉小心翼翼地将一大半的朱砂香囊收起來,雖然用香囊隔絕着,但還是能感受到一部分熱量。
“剩下的香囊阿璃你自己收起來吧。”
“對了,你睡覺的時候放一個朱砂香囊在枕邊,雖然比不上桃木,但加上我幫你祛除掉房間内的陰氣,也能抑制一下你吸引陰氣的能力。”
“我還買了安神香,我給你添到香爐裡,晚上也能睡一個好覺。”
說着,時都便走到了熏爐面前,打開熏蓋,将從碧玉中拿出一包安神香,小心翼翼地放入熏爐中,點燃後,袅袅清煙升起。
一股淡雅醇厚的香味慢慢地充斥着整個房間。
聞到這個熟悉的薰香,蘇璃心神變得安甯了起來,看着時都手輕輕扇着煙氣,想到以前她做噩夢,她娘也是給她這麼弄安神香,不由輕聲道:
“謝謝你,阿都。”
自從進入了翠玉樓,她就一直沒有睡過安穩覺,多噩夢驚覺。
昨晚也是,隻是恍惚間看到了時都守在她身邊後,她就沒有再做噩夢,睡得也安穩了一些,早上起來,精神也好了許多。
多虧了阿都了。
“這沒什麼,隻是我幫你了一點小忙而已。”
“翠玉樓的人員混雜,雖然人氣也旺,但氣息多是濁氣,再加上你之前情緒過激,又有陰氣入體,才會多噩夢,睡得不安穩。”
“若不是他在你身上留下了印記,怕他突然出現,引起懷疑,我便能帶你離開翠玉樓藏起來,也用不着受這個苦了。”
“等玄門的人來之前,隻能先委屈你了。”
時都擡起頭愧疚地看向蘇璃道。
“隻是做一些噩夢而已,我能忍受,而且你不是已經給我想辦法讓我能安眠了嗎?”
“況且在沒有除掉明烈之前,有這個一直盯着我們的毒蛇,即使走又能走哪去呢,隻有他真的死了,我們才能安穩。”
蘇璃也不想待在翠玉樓裡,但為了不打草驚蛇,以及引起雍朝廷的注意,她需要待在這裡。
還有就是阿都可是他的鬼仆,若是她不在了,阿都的下場可想而知。
若是時都此時知道蘇璃的心思,肯定會很開心。
時都贊同蘇璃這個觀點,但沒有明說。
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時間已經差不多了。
“不管如何,我會想辦法給你找到更多的驅邪之物的,還有補陽氣的食材。”
“不過現在天色已經不早了。”
時都走到蘇璃面前,伸手扶着蘇璃的肩膀,将她扶到床邊:
“阿璃做了一天的香囊了,也累了,快點睡吧,反正做霹靂彈的材料以及收集好了,等養好精神,我明天教你怎麼做霹靂彈。”
蘇璃微微擡頭,目光觸及到時都深邃的眼睛,不由眼睛眯了起來,捂着嘴小小地打了一個哈欠。
“也好。”
蘇璃躺到床上,聽時都的話在枕邊放幾個朱砂香囊,蓋好被子,不一會就陷入了沉眠。
時都站在床邊,聽了好一會蘇璃平穩的呼吸,才挪動腳步,面布陰寒地消失在了房間中。
平安街,最東頭的一家最破落的白事店隐沒在陰暗中,若不是門前挂着一個紅燈籠,恐怕根本發現不了這裡還有一間白事店。
紅燈籠在夜風中飄搖,不時有燈油滴落,像血一樣,落在門扉,牆壁上,形成了一個又一個血手印。
破落陰森的門店,像人頭一樣的燈籠,滿牆忽隐忽現的血手印,驚悚而又詭異。
若是有人誤入這裡,恐怕會被吓死吧。
時都面無表情地站在門前,無視紅燈籠上盯着她的那雙充滿惡毒的眼睛,靜靜地等待着三更的到來。
“咚!——咚!咚!”
“天幹物燥,小心火燭。”
不多時,一快兩慢的敲鑼聲響起,伴随着打更人的鳴鑼通知。
三更到了。
“咚,咚,咚!”
時都上前不輕不重地敲了三下門後,恭敬地俯身拜道:“晚輩時都,特來拜見前輩。”
“進來。”
一道慵懶的聲音傳來。
吱呀一聲,門自動打開,裡面卻依是黑漆漆一片。
“是。”
“晚輩叨擾了。”
時都低着頭,走入了黑暗中。
“啪嗒。”
門重重地關了上去。
進入房間後,面目盡是一片血紅色,血紅的床鋪,血紅的綢布,血紅的窗戶,衣架上挂着一排又一排血紅色的嫁衣,或是單純的紅衣。
牆壁上挂着各種人皮,老人的,女人的,男人的,甚至還有小孩的。
角落裡擺放着各種的紙人,血紅色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她的後背,耳邊傳來各種聲音。
而正主一身紅衣正坐在梳妝台前,拿着梳子一下又一下梳着她的頭發
強勢的壓迫力朝着她撲來。
時都忍不住膝蓋半屈,頭也低得更低了,聲音細弱:“前,前,輩……”
這是一個比明烈還有狠的貨色。
她這是進入了狼窩了。
“小鬼,你很守時,我很喜歡。”
“前輩約定的時間,晚輩定然不會來遲。”
時都低着頭小心翼翼地附和着,但眼睛深處盡是陰怒。
如果不是你在我頭上下了标記,我敢不來嗎?
内心深處,時都将眼前這個女鬼記在她的黑名單中。
“小鬼你很果然很乖。”
“過來,幫我梳頭發。”
紅衣女鬼伸手一招,瞬間,時都被一道力,la拉到了紅衣女鬼背後,細膩又冰冷感覺纏上了她,她低頭一看,一把流着血的玉制梳子在她手心中。
深沉的怨氣撲面而來,恍惚中她看到了一個正在梳妝打扮的新娘突然被一把梳子插入頭頂。
這個新娘好像眼前這個女鬼,難道這是對方死時的場景?
“還愣着幹什麼?”
女鬼扭過頭,眼神冰冷地看着恍惚的時都。
時都一個激靈,頓時回神,膽戰心驚地拿起梳子小心翼翼地給眼前女鬼梳起了頭。
女鬼見此滿意地點了點頭,贊許道:“你的梳得不錯。 ”
“前輩覺得不錯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