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了一點。”
在周衍之沉默時,雲枝委屈得聲音緊跟着響起。
她生得好,眉眼精緻絕倫,再加上因病而顯得孱弱,扮起可憐委屈來,更是入木三分,看得人心都能化。
“你也知道,我身體不好,那張卷子的題太多了,勞心費神的,我怎麼可能寫得完。”
雖說這是狡辯,但也是周衍之不得不承認的事實。
周衍之想說些什麼,可最終很多話到了嘴邊也全被他吞咽了回去。
“算了。”不過很快,周衍之就想通,他會就行,至于其他的以後可以慢慢教,“我們先上去說說題,嗯?”
“好啊!”雲枝伸出腳踩在了毛茸茸的拖鞋上,明明是很尋常的一個動作,可白嫩的腳踝卻讓周衍之有些移不開眼。
那一截白生生的小腿,拼了命的在他腦中反複上演。
他費力地将自己的心神抽出來,似幽靈般跟上了雲枝的腳步。
書房是在三樓,就在雲枝卧室的隔壁。
推門進去,一股栀子花的香味便鋪天蓋地地席卷過來。
這香味同雲枝的身上很像,但又不太像。
他覺得雲枝身上的香味要好聞很多。
“你幹嘛站在門口啊?”已經走近書房的雲枝見着周衍之還沒進來,不由扭過身子去叫他,少女白生生的臉暴露在明亮的燈光下,美得好似精靈。
周衍之突然覺得口幹舌燥。
雲枝就像是沒發現他的異樣,又重新轉了身,背對着他。
剪裁适宜的裙子貼身而來,柔軟而有垂墜感的料子順着腰身墜下,顯得那一截細腰盈盈一握。
周衍之突然之間不太知道自己的目光到底該放在哪裡。
“你怎麼還不進來?”說這句話的時候,雲枝已經拿着筆乖巧地坐在了椅子上。
“嗯。”周衍之敷衍而冷淡地胡亂應了一聲後,也趕緊走了進來。
書房的門在他進來後被合上。
整個房間隻有他們兩人,就像是他們也被這門分割成了兩個世界,而這個世界裡,隻有他和雲枝。
周衍之不記得自己是怎麼一步一步走過去的。
隻是等他有所反應的時候,他已經坐在了雲枝的身邊。
白嫩的肌膚晃得刺眼,他更覺得喉嚨幹涸,周衍之拿過一側的礦泉水,一口氣便幹了半瓶。
等冰涼的水劃過喉嚨流進胃裡後,周衍之這才從自己構建出來的虛幻世界中掙脫出來。
擡眼,瞧見的便是少女狐疑的眉眼。
“周衍之,你今天怎麼心不在焉的。”雲枝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你要是有事的話,不如我今天放你一天的假?你去休息休息,這個課,我們明天再上也不是不行的。”
周衍之并沒立即回雲枝的話。
雲枝也不急,一邊玩着手機,一邊等着他的答案,也不知過了多久,一道有些低昂的鈴聲打破了兩人之間的沉默。
雲枝好奇地看了眼,一個很熟悉的名字躍然于屏幕上。
是周衍之給他奶奶請的護工。
周衍之幾乎是在瞬間放下了所有的念頭。
雲枝也湊過去聽着。
所有的绮思都在頃刻間消失殆盡,這一通電話,更是直接将周衍之拉入了沉甸甸的現實當中。
像他這樣自幼就生活在陰溝裡的人,到底是誰給他了妄念的勇氣,竟妄圖去摘天上的月亮呢?
“今天的課就先不上了,奶奶那邊有事我先回去一趟。”挂斷電話後,周衍之便對雲枝這般說道。
“我陪你吧。”雲枝想也不想便起身,去夠搭在後面的外衣。
“不用,隻是一點小事,我自己去處理就行。”周衍之垂眼看着尚不及他肩高的人兒,掙紮了一瞬後,還是擡手拍了下她的腦袋,“在家好好休息。”
“周衍之,别墅區可打不到車,所以還是我送你吧。”雲枝拉住他的手,随後幾下便将外衣穿好套在了身上,“再說,我又不是沒有見過你父親,我讓我保镖跟着你上去,我才能放心。”
原來她聽到了……
在聽見雲枝說話的那一霎,周衍之心裡幾乎便是這樣的一個想法。
随即而來的,是不合時宜的窒息般的自卑感。
“走吧。”見着人站在原地沒動,雲枝急得過去拉住了他的手,用着力将他往外拉着。
直到兩人上了車,夜風從窗邊簌簌拂過,周衍之這才算是将自己的情緒給收整好。
“剛才,謝謝你。”好半晌,雲枝這才終于聽見了周衍之的聲音。
“這有什麼可謝的。”雲枝不以為然地,轉頭仰着小臉沖着周衍之一笑,“周衍之。”
“嗯?”
“你父親的事,你打算怎麼解決?就這樣放任不管嗎?”雲枝語氣淡淡地問道,“現在可是奶奶重要的治療時期,要是這樣被你父親三天兩頭的打擾,是很影響治療的。”
“我知道。”
話說到這,雲枝也沒再說下去。
兩人随即便是一路無言。
“我就不上去了。”看見周衍之下車後,雲枝便從車窗裡鑽出一個毛茸茸的小腦袋來,“你快去處理吧,我在車裡等着你。”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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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衍之一走,雲枝就讓系統給她弄了一個轉播。
她從小冰箱裡弄了一瓶冰飲出來。
剛開蓋,就聽見轉播的影像突然爆發出撕心裂肺的吼叫。
這次沒有外人在場,周父顯然并之前更加張狂。
特别是看見周衍之後,周父甚至是什麼話都沒說話,直接拎着木質的小凳子便直接朝周衍之的腦袋上砸去。
“宿主!”系統在她腦中尖叫,那分貝簡直是要直沖雲枝天靈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