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燈火全熄。
窗外雷雨大作。
陰沉男躺在床上,聽着暴雨傾盆,怎麼也睡不着。
他居然見到了“那個女人”。
他同父異母的姐姐。
雖然對方并沒有見過他。
因為張英是婚生女,他則是見不得光的私生子,就像陰溝裡的老鼠。
但不名譽的出身,非但沒讓他自卑,反而讓他無比怨憎。
名門聯姻又如何?
既然這麼多年隻有一個女兒,那就乖乖培養她當個名門淑女,将來送出去聯姻,為什麼要事事争先。
就因為這對母女的強勢,導緻他們這些私生子,竟也無法登門。
那可是以“億”為基數的财富。
難道真要便宜一個女人?
他在心裡咬牙切齒地念着張英現實中的名字,就像要吃對方的肉,喝對方的血。
然後,他陰恻恻地笑了起來。
在外界,作為兩大家族唯一繼承人的張英,前呼後擁,保镖無數。
而他,隻要買一張機票回國,也會立刻被父親的秘書打電話警告。
“不要癡心妄想不屬于自己的東西。”
“否則連你現有的一切,也将收回。”
但在這個副本裡,張英孤身一人,為了立人設,還要拖着幾個女孩。
加上他們這些玩家初次加載進入遊戲的時候,都贈送了一次捏臉次數。
他不擅長捏臉,就讓系統調整,先給自己增高了20CM,成功到了188。
再增加了八塊腹肌。
又把臉優化得更英俊了一些。
别說張英沒見過自己,就算見過,也認不出來。
倒是她本人,雖然也調整了容貌。
但陰沉男有個天賦,就是認人!
說話習慣性的腔調,言行舉止之間極其細微的差别……
這些别人根本注意不到的東西,對他來說,卻像吃飯喝水一樣簡單。
殺了她,在這裡殺了她。
她想要扮豬吃老虎,不敢暴露身份,那就讓她徹底死在這裡。
畢竟,不知者無罪。
也就在他閃過這個念頭的時候,忽然聽見雷雨聲中,隐隐傳來哭聲。
霎時間,陰沉男全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他閉上眼睛,将被子蒙起來,試圖隔絕這聲音。
哭聲卻越來越清晰,不絕于耳。
就在這時,他聽見了開門的聲音。
是對門。
他室友的房間。
有人進去了,還是有人出來了?
陰沉男拼命閉住眼睛和嘴巴,裝作已經睡死的樣子,不敢看,不敢說,不敢聽。
他想起來之前搜查房間的時候,他在盥洗台下面的角落裡,發現了一雙斑斑點點,染上不少泥濘,卻十分昂貴的球鞋。
陰沉男自己沒有去碰,卻誘導另一個男玩家碰了。
出于對那間寝室的恐懼,他們三人誰都沒選擇住那套房子。
但就算這樣,誰都不知道,碰了這種明顯就是關鍵道具的男玩家,會有怎樣的風險,又會是怎樣的機遇。
所以,澤似笑非笑地看了陰沉男一眼,果斷選擇與剩下那名男玩家同住,從而在彈幕觀衆那裡收獲了極大的好感。
陰沉男也知道自己的行為,必定被彈幕嚴重扣分。
但無所謂,活下來才是第一。
可為什麼,出事的還是他?
就在這時,敲門聲響起。
不緊不慢。
咚、咚、咚、咚。
敲得正是這扇卧室門。
陰沉男的心都跳到嗓子眼。
彈幕也快吓哭了。
【媽耶,這是什麼恐怖片場景,好吓人。】
【隔壁的直播間已經黑掉了,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玩家還沒死,但——】
【鬼故事啊啊啊啊啊!】
【聽說三次敲門是人,四次敲門就是鬼了啊啊啊啊啊!】
類似的事情,也發生在女生寝室。
妝妝依舊回想她和夢還京上去套近乎時,提到上屆轉校生,樓上滿不在乎地說:“我們當時才高二,沒參與。”
“誰知道那十個轉校生怎麼樣了?”
但她們的神情,卻不是那麼回事。
包括下來後,張澤等人也說,沖上來的女同學們,發現她們隻是在“調試家庭影院,測試設備”。
再聽見張英給的理由是“我們剛剛來寝室,先檢查一下所有設施,好明天報給學校,别說是我們損壞”的等等時,竟然有些失望。
“她們很希望我們觸犯校規。”張英提醒衆人,“十點熄燈,想必是很重要的指令,你們無論如何都要睡着。”
可我睡不着啊!
妝妝淚流滿面。
現代女高中生,哪有十點就睡的?
個個都是挑燈夜戰,寫作業到熄燈,再偷偷在被子裡玩一會兒手機,不知不覺就到一兩點。
還要擔心被老師發現藏了手機,去請家長。
妝妝縮在被窩裡,直挺挺不敢動,一隻手按在諾X亞上。
哪怕不能刷視頻,按着手機,随時能塞進枕頭裡,也是慣常動作了。
然後,她就發現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