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腰火辣辣的。
像燒起來了似的。
見陸禾沒了掙紮,那觸手便也不再打他,但這一下也已經足夠了。
鑽進衣擺裡,短短十幾秒鐘,陸禾身上和臉上的汗就被那貼上來的腕足尖弄了個幹幹淨淨。
陸禾甚至有一種被大型犬給舔了一頓的錯覺。
身上瞬間變得幹爽,陸禾整個人松快了不少,同時他也回歸了科研視角,愈發确定地記錄下:K-13星球樣本,也就是“祂”,的确以人類的體·液作為食物。
陸禾也隻走神了片刻,随即猛地回過神,死死抓住了腰上卷着的那根觸手。
“不行!”
陸禾說話的聲音都要比平常大聲和迅速了幾度,态度十分堅決。
“絕對不行!!”
觸手頓了一下,似乎是察覺到了他的抗拒,猶豫了一陣後,還是十分“給面子”地緩緩縮了回去。
陸禾被放到床上的瞬間,就鑽進了被窩裡,找到了些許久違的安全感。
一雙睜大溜圓的眼睛紅通通的,剛泛出點不知道是害怕還是什麼原因的淚花,就被探下來的觸手給搶走了。
陸禾:……
他咬着牙揉了揉後腰。
陸禾愈發确定了,這東西絕對沒有人類的道德觀念!
起身拿過挂在牆邊的浴巾和睡衣,陸禾一瘸一拐地走向浴室。
被打了一下不說,剛剛那觸手沒輕沒重地把他吊起來,直接扯到大腿韌帶了。
“不準跟來!”
陸禾回頭沖天花闆那躍躍欲試的一團腕足說了一句,說完才意識到自己在兇的是誰。
出乎意料的,那觸手居然真的停頓了一下,然後縮回去了。
陸禾也不敢多留,免得對方反應過來雙方的力量差異水平再過來對他做些什麼,趕緊去浴室了。
洗完澡陸禾又給身上上了藥,身上的青紫痕迹依舊厲害,他想了想還是下單了一管比較貴但效果好一些的藥膏。
開門拿外賣的時候,陸禾碰到了恰好回來的杜景恒,隻是打個照面,對方就直勾勾地盯着他的脖子看。
陸禾掩了掩脖子上的圍巾,也沒和他打招呼,直接把門帶上了。
一邊拆藥膏,陸禾一邊用餘光觀察着天花闆上的觸手團。
那家夥縮成一團,像是吃飽喝足的什麼大型野獸,流露出一股子饕足的氣質。
根據陸禾剛剛“以身飼狼”的實驗,确定了K-13星球的生命體——現在已經不能稱其為樣本了——的确是以人類的體·液為食,并且按照目前觀測所得的規律,在進食後,祂會在一天内生長一根新的觸手。
就不知道腕足數量的上限是多少。
根據人類已有的曆史記載,頭足綱生物多為八腕足或十腕足,極少數能有十數根。
雖然曾發現過古地球櫻花國有96條腕足的章魚,為迄今世界最高記錄,但那一樣本的産生是因為核污染而引發的變異所導緻的。
現在,祂已經長出了五根腕足。
以後恐怕還會有更多。
不知不覺,陸禾就在筆記本上寫下了非常多的記錄。
他太專注,專注到兩根觸手從下擺鑽進了衣服裡,他才反應過來。
腕足尖端按上了陸禾的腰窩,力道不輕不重,輕輕揉着。
陸禾不怕癢,除了剛開始有些緊張,并沒有别的感覺,而在确定了觸手并不打算傷害他後,連緊張都沒了,隻剩一點恰到好處的放松。
陸禾發現比起第一次差點把他勒死,“祂”似乎開始慢慢學會控制力道,或者說,“祂”開始知曉人類身體的承受上限,究竟是多少了。
對比起來,現在的力氣就顯得很溫柔。
也許是因為太放松,陸禾有些鬼迷心竅般開口,沖那從他肩後探出頭來,似乎在看他手裡筆記本上内容的那根腕足說了一句:“看得懂嗎?”
腕足當然不可能回答他。
陸禾也是仗着這家夥大概率不懂人類的語言文字,哪怕筆記本上的内容是關于祂的,也不需要避嫌。
他專心地思考着還有沒有其他可以添加的内容。
書桌前的青年專心緻志,而依舊将腕足尖端抵在陸禾腰窩裡的“祂”,轉頭看了一眼書角擺放着,那個名叫“鏡子”的物品。
物品裡倒映出了“祂”自己的模樣。
深紫色的,有很多吸盤,有着亮晶晶黏液的觸手。
祂的本相。
而此時祂在回憶的是,兩天前陸禾中了祂的神經毒素後,在混雜了夢境和幻覺之中,所見到的那幅場景。
于是終于察覺到自己和那雙蜜色的,有着結實漂亮肌肉線條的手臂,有着怎樣的差異。
那是陸禾喜歡的樣子嗎?
當晚陸禾睡着後,一個陰影從天花闆上緩緩移動下來。
放在房間角落許久未開,幾乎已經廢棄的老式光腦,悄然亮起了屏幕。
如果陸禾醒着,他會驚訝地發現:光腦上的密碼鎖,在“祂”的面前,幾乎像沒有一樣。
深紫色的觸手從書架上掏下一本字典,一陣書頁的翻閱輕響過後,屏幕上的搜索引擎欄裡敲出了兩個字。
[人類]
*
次日。
陸禾回到實驗室。
恰好姜荷路過,他将人喊住。
“怎麼了陸學長?”姜荷問。
陸禾捏了捏衣角,說:“之前老師給我們買的那批靠背枕,還有多的嗎?”
陸禾的導師在學術界裡也算半個大牛,經常出沒在各種學術會議的評審席裡,偶爾參加一些生化藥類企業的品牌活動,會從品牌方哪裡收到一些奇奇怪怪的禮物。
前段時間就收到了一批十幾個軟枕,上面還印了企業的LOGO。
因為配色太醜,導師不想要就帶回了實驗室發給學生們——當然,學生們也是不要的。
于是就閑置了。
“哦有的。”姜荷指着實驗室前排的雜物室,“我記得放那裡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