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見得。
陸禾記得他曾看過一部古地球留下來的侏羅紀電影,人類通過提恐龍的DNA,混合了其他物種的基因片段,克隆或者說創造出了一種新的恐龍。
但長期生活在牢籠裡,沒有和外界接觸過的恐龍,在一次意外出逃後,成為了大殺器。
見到任何物種,它都會展開殺戮,原因無他。
“她在确認自己在食物鍊裡的地位。”
——陸禾清楚地記得這句台詞。
那麼當“祂”進入成熟期,思維體系逐漸完整,意識到這個星球上已經處于食物鍊頂端的“人類”在自己面前依舊不堪一擊的時候,又會去做什麼?
陸禾無法預測,更無法保證那時候的“祂”不會完全失控,在這個星球上大開殺戒。
他不是悲天憫人的聖賢,隻是因為當一頭獅子開始發狂的時候,最先死亡的往往是它身邊的飼養員。
而馴養一頭還處在半幼年期的獅子,要比直接調·教一頭成年雄獅要容易多了。
所以陸禾必須抓住這一段不知道能持續多久的“青春期”,增加一點自己在“祂”心裡的籌碼份量。
至少在“祂”哪天完全失控後,他不至于死得太快。
陸禾吹幹頭發躺在床上,看着某位“網瘾少年”的背影,在昏暗與閃爍的屏幕光交織之下,他沒多久就睡着了。
當呼吸聲變得輕緩,屋内重歸靜谧。
黑暗中揮舞着的觸手在不知不覺間已經停了下來。
吸盤的方向對着床鋪,像是無數雙于黑暗之中,悄無聲息注視着獵物的眼睛。
而背後的光腦屏幕上,浏覽器标簽重重疊疊。
而每一個打開的網頁,都有陸禾的名字。
*
陸禾第二天到實驗室的時候,昨天在分享自家寵物的幾個人,今天又聚到了一塊。
這一次,陸禾主動加入進去。
最前排的朱港明看到這一幕,表情複雜難言。
但在陸禾看他時,朱港明的眼神像見了鬼似的,避之唯恐不及。
“陸學長。”江明光腦放着他家的花斑鹦鹉,“我家鹦鹉昨天跟我奶奶學唱戲呢。”
陸禾認真地誇了兩句,問一旁養了貓和狗的學妹和學弟。
“你們家的貓咪和狗狗,會有青春期嗎?”
“會啊。”
“當然有的。”
陸禾問:“那你們當時有什麼處理方式嗎?”
“狗狗的話比較簡單,早上帶着出去跑一圈,晚上飯後再玩一會兒,累了就不鬧了。”學弟回憶着說,“當然做壞事的時候該訓還是訓的。”
“訓?”
“嗯,我會打狗狗屁股讓它長記性。”學弟說。
陸禾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後腰之前被抽過一下的地方。
算了,還不知道誰訓誰呢。
“貓咪就比較難伺候一些。”學妹接過話頭,“哦對,我當時有個方法覺得還挺有效的。”
她在光腦上打開一個應用,屏幕上出現了她家的場景。
“咪寶。”她喊了一聲,是她家白爪狸花貓的名字。
很快,一個毛絨絨的小腦袋出現在鏡頭裡,烏黑圓亮的黑鼻頭拱了拱鏡頭。
“媽嗚~”
學弟驚歎:“诶,真的會叫媽媽诶。”
學妹和陸禾解釋說,她當時發現家裡的貓貓雖然青春期了,但還是很想黏着她,就在家裡裝了個可以說話的攝像頭。
有空的時候,她就會和貓貓說話。
“我感覺是有助于培養感情的。”學妹說。
學弟問:“陸學長你打算養毛崽崽了嗎?”
陸禾含糊地道:“嗯,有考慮。”
他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的确像學妹說的,青春期是安全感很缺乏的時期。
一個處理不好,感情的走向可能就是分崩離析。
雖然陸禾覺得祂對自己這個食物應該也沒什麼感情。
不過問題說回來。
該用什麼方式,才能像學妹說的那樣,和“祂”多保持聯系,建立感情呢?
陸禾手指輕輕敲着桌面。
目光旁移落在手邊他新換的一台平價光腦上,之前的老式通訊器摔壞後沒多久徹底不能用了,所以他隻能掏錢買了台新的。
他還在思索,屏幕卻先于靈感一步亮了起來。
陸禾不記得自己見過這個号碼。
但他立刻就知道了号碼的背後是誰。
[陸禾]
[陸禾陸禾陸禾陸禾……]
[陸禾…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