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承延被怪異的夢驚醒。
最近她不止一次做相同的夢,夢中總會出現一位身穿紅色嫁衣,戴着金钗的女子,确切來說是女鬼。
女鬼的面容看得不太清楚,墨色的及腰長發,慘白如牆面漆的肌膚,冰涼的身體,如同烈焰般的紅唇……
冰冷的身體貼在身上,鮮豔的唇一次次跟自己貼合,伸出舌頭。柔軟的舌頭交纏在一起,彼此傳遞和交換氣息。
再之後,女鬼引導她解開紅嫁衣的腰帶,在一副能躺兩個人的棺椁裡行周公之禮。
雖然不是沒在棺材裡睡過覺,聽說過車震,但是棺材震絕對是迄今為止的人生中頭一回。那狹小的空間很能激起情欲,許承延不記得跟女鬼纏綿多少回合,總之在夢中就沒停過。
女鬼會的玩法和姿勢挺多,修長的手指撩得她渾身發燙。
一覺醒來,身體的燥熱尚未褪去,臉上殘留着興奮的潮紅,被子和床單是重災區。
做清醒夢對身體負擔很大,尤其是大腦。才剛起床,就覺得頭重腳輕,身體昏沉無力。鏡子裡的年輕女性面容精緻,但滿臉虛弱和疲态,憔悴得像過度獎勵自己之後被副作用反噬。
“看來要去醫院開點安眠藥。”
從小身體就虛弱,八字還輕。不但經常感冒發燒,走夜路還容易遇到鬼怪。
沒錯,她的眼睛就是常說的陰陽眼,能看見常人看不見的東西。
許家祖輩從事的職業也都跟鬼沾了點關系,爺爺的父親是風水師,專門替人看風水,拿錢消災。
爺爺也繼承這項有些邪門的工作,把手藝一代代傳下來。
到了許承延這代,她不僅幫人看風水,還經營一家叫清風堂的喪葬用品店,做得一手好紙紮,在這片區小有名氣。
每當有人家裡辦白事,手上就會忙碌起來。
昨天,住在附近一位八十多歲的老頭心髒病發作走了,家屬到店裡訂了一套江南風格園林的紙房子,還要求帶各種豪車,什麼蘭博基尼,法拉利和保時捷都來幾輛。
老頭是個車迷,雖然沒錢買真正的跑車,死後家人想滿足他的願望,打算把紙紮的燒過去送他。
許多人都覺得紙紮邪門,小時候許承延也覺得有點,尤其是站在店角落的紙人。白慘慘的臉頰,上面畫着兩團腮紅。
沒有點上眼睛還好,畫了眼睛的紙人才是真正的邪門,她甚至不敢睜眼看它。
接手喪葬用品店之後,這些都要克服。
“嗡嗡——”
調成震動模式的手機收到一條信息,是一位親戚發來的語音。
語音很長,聲音尖銳高亢,很有中年婦女特色。
【小延,我這邊有個不錯的人可以給你介紹,知道你不喜歡男的,特地給你找了個姑娘,人長得也漂亮。别擔心你們工作和生活方面有沖突,她家裡經營殡儀館,你們肯定很有共同話題。
人家去年才從美國耶什麼大學畢業,學的法醫專業,天天跟死人打交道,性取向也是女人,正好給你們湊一對兒了。她的聯系方式我發給你,趕緊把握機會,争取脫單。】
這位熱情似火的親戚是母親那邊的,母親管她叫六嬸,為人聒噪但沒有壞心思,隻是有點啰嗦。
因為父母早逝,沒有叔伯和姑姑,家裡沒有兄弟姐妹,許承延是許家的獨苗,如果不趕緊找個對象,一個人孤苦伶仃也不好。
許承延被介紹過幾次對象,都是年齡相仿的女性。無一例外,滿意她的顔值和身材,不滿意她病恹恹的身體,容易撞鬼的體質和這份不吉利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