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
和對方開朗從容的性格相比,許承延很難組織出流暢的言語。
她患有輕微的社交困難症,從小就特别明顯,随着年歲增長,相關症狀有增無減,去醫院檢查過,醫生說是自閉症。
如果手上沒有事情做,會有種莫名的恐慌。
“介意我一邊紮紙人一邊跟你聊嗎?下午有位顧客會來取,他的父親明天要辦喪禮,催得很急。”
“沒關系,我對這一行沒有偏見。你做紙紮的手藝很好,謝阿姨跟我說過。對了,先給你留個聯系方式,下次我們一起出去吃個飯,怎麼樣?”
“好。”
難得有人願意抛出進一步相處的橄榄枝,許承延當然是毫不猶豫地應下。
不熱衷戀愛和相親,不意味着想單身一輩子。而且,這位女法醫給她的第一印象還不錯,沒對喪葬行業表現出歧視,也沒有對她不健談的性格表現出不耐煩。
一言以蔽之,能處。
睡夢中見到的女鬼,可能隻是長期單身幻化出的绮夢産物,等交到女朋友之後就會自己消失。畢竟若有所思,夜有所夢。
今後不再憂慮伴侶的事,自然不再做相關的夢。
于是,許承延跟陸代亦交換了聯系方式,約好下次有時間再見面。
送走相親對象,時間剛好是中午。用外賣軟件訂來一份附近餐廳的日式咖喱雞排飯,解決午餐,把剩下的幾個紙人和紙物件紮好,等客戶取走,許承延突然有點困倦。
昨天被夢裡的女鬼狠狠索取,一整晚都沒睡好。反正店裡暫時沒生意,自己又是老闆,想什麼時候摸魚就摸。
她躺在爺爺曾經躺過的藤制搖椅上,吹着冷氣,慢慢合上眼睛。也許是脫單有望,郁悶的心情得到放松,這一覺睡得很快,甚至不用借助安眠藥。
思緒下沉至深處,卻并沒有讓她安然穩睡。穿紅色嫁衣的女鬼把她摁在棺材裡,随後坐在她的身上,表情幽怨。
“你不是說要娶我嗎?為什麼要跟别的女人相親?”
淡青色的眼眸帶着幾分愠怒和委屈。
“可是,人鬼殊途……”
許承延知道自己的夢境又被女鬼入侵了。這還是她第一次跟女鬼對話,也是她第一次看清女鬼的臉。
美得震撼人心,直達眼底。蒼白的肌膚對容貌不産生絲毫影響,眉目含情,秀氣的眉峰和鼻梁,妩媚的桃花眼,單薄粉嫩的唇瓣,像古畫裡傾國傾城的美人,一點不讓人感到害怕。
“人和鬼怎麼能結合在一起?”
她大膽反問女鬼,想從對方嘴裡聽到回答。要是能被這樣顔值的女鬼強娶,這親不相也罷。
“你隻不過出現在我夢中,并無實體,我怎麼知道你是真的還是假的?不然,你想辦法現個身試試看?”
女鬼眉峰微蹙,接着捧起她的臉,對着嘴唇用力咬下,像是報複她的“花心”。
跟以往溫柔缱绻或着狂風暴雨般激烈的吻不同,這次純粹是發洩怒火,嘴唇被咬得鮮血淋漓,腥甜的氣息在舌尖和口腔内彌漫。
發洩過後,女鬼在她耳邊怒罵“負心人”,騎在她腰上。
“我不允許你變成别人的,你隻能屬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