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明白,為什麼歸雲會非要嫁給自己不可。鬼纏上人跟人纏人不同,必然事出有因。
“不簽婚書,沒過多久你就會死。”
“你要把我殺了嗎?”
“不是我,是其他鬼。你是天生的誘鬼體質,對提升鬼的修為很有用,是大補食材,你爺爺沒跟你說過?”
“……”
相似的說法,勾起一段很久遠的回憶。
那是她剛上初中的第一個星期,下晚自習回家路上,遇到個穿旗袍,披着狐毛坎肩的漂亮女人。
對方塞給她一份類似的卷軸,誘騙她簽字。
隻不過那份卷軸不是婚書,是陰陽契,算是賣身契的一種,如果人在賣身者一欄簽字,就會變成鬼的奴仆。
幸好卷軸被爺爺發現,用祖傳的火焰法術焚燒成灰,才讓她免于災禍。
“說過。”
許承延解開懷裡疑似婚書的東西,仔細閱讀上面的每一個字。婚書的字全部用鮮血書寫,并且不是靜态字,盯着它們看得越久,字迹越有流動感,就像淡金色的布帛被劃傷滲出血液似的。
這的确是一份貨真價實的冥婚婚書,新娘早已迫不及待地簽好姓名,還差迎娶人簽字。
從小到大,想吃掉自己的鬼不在少數。爺爺和父母商量過要請一位守護鬼的事,遭到父母的強烈反對。
那件事她記不太清,但有一句話到現在還印象深刻。
——請守護鬼容易,送走難。把她請來,就必須要跟她成親,否則得不到她的守護。
父母原話,能跟人結婚盡量跟人。
歸雲催促的聲音從耳後傳來。
這次,她用冰涼的嘴唇含住耳垂,用舌尖輕輕舔舐,帶來絲絲酥麻的涼意。
“快抽簽。”
許承延想到爺爺死前留下的信裡交代了幾件重要的事,其中一件就是請守護鬼,于是用力搖晃手裡的簽筒。
一支簽飛出,落在腳邊,有字的一面朝上。
“準。”
另一支簽上刻着“不準”,靜悄悄地躺在簽筒裡。
還沒等給女鬼答複,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把她從夢中驚醒。醒來時,夢中出現的卷軸竟然在懷裡,桌上擺着那支被血染紅的玉簽,上面是“準”字。
敲門聲一直持續着,她無暇思考剛才那場夢,拉起百葉窗,打開玻璃拉門。
門外站着一位打扮邋遢,模樣狼狽的年輕男人。他目光遊移躲閃,印堂發黑,就差把撞邪寫在臉上。
“你們這收東西嗎?”
他從手提包裡拿出一隻紫檀木匣。
“鬼……鬼給我托夢,讓我把這東西賣到風水街……大師,求你把它給收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