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紅酒綠,喧嚣的人群舞動着身姿,到處充斥着笑聲和酒杯碰撞的聲音,與外邊荒涼的景象截然不同,熱火朝天的氛圍撲面而來。
門邊,穿着黑色戰鬥服的男子看向她,單邊鏡片閃過分析數據,确認未攜帶任何熱武器後,視線最終定格在她臉上。
“找誰?”
晃眼的光讓宿遠西眯起了眼睛,富有節奏的音樂似乎要在耳邊炸開。
那種不舒服的感覺越來越強烈了,頭開始隐隐作痛。
她的聲音幾乎要被吵嚷聲淹沒,“醫生。”
男子定定地看着她,側過頭按住耳後吩咐了幾句後,擡頭說:“跟着我。”
宿遠西低低應了一聲,掐着掌心跟上去。
酒台,有人驚奇地問:“那是誰?居然是秦衆帶路?”
酒保看過去,隻發現一個纖細的身影跟在秦衆身後,行走間單薄的脊背始終挺直,明明衣着很普通,但穿在對方身上,就讓人心底止不住地嘀咕。
看着很陌生,但那氣場...
她想了想,跟下城區完全不搭邊,也不覺得像上城區,更像是從首都星過來的。
怎麼可能,首都星的人死都不會來這種地方。
她随口回:“上城區的吧。”
轉頭一看,問話的人已經醉醺醺地趴在上邊,神智不清,嘴裡還念叨着:“那明明是我打的...我的星币...最強獵人應該是我...憑什麼...”
又是一個沒救的了,酒保搖搖頭,習以為常地收拾吧台。
另一邊。
宿遠西的心髒跳得越來越快,當她跟着對方靠近一扇門時,腦海裡似乎有一根弦猛地繃緊,叫嚣着危險二字。
她很确定在209巷感受到奇怪氣息就源自于不遠處。
女孩擡起眼,明明滅滅的燈光撲朔在金色眼眸裡,眼底幾乎要暈開一團濃稠的雲霧。
大門自動打開,秦衆徑直走進去,宿遠西緊跟着他的步伐,走過一道又一道自動門,在第五扇門後,宿遠西終于看到了人。
一個穿着白大褂的女子背對着她們,似乎在研究着什麼。
秦衆開口,語氣恭敬。
“醫生,有人找你。”
女人轉過頭,露出一張平凡到極點的臉,就算有人想要竭力記住五官,下一秒都會忘記這個人長什麼樣。
她看到宿遠西,視線凝固在她金色的眼眸,笑道:“虹膜變異,基因病?”
秦衆聞言,墨色的眸子閃過幾絲異色。
他還以為那雙眼睛是天生的,沒想到居然是病變的,可奇怪的是,他覺得病變後的顔色更适合她。
女孩稍顯稚氣又細弱的聲音響起。
“嗯...是明姐叫我來的,說是你有辦法。”
醫生聽到明姐二字,散漫的态度收起了許些,她上下打量了一下宿遠西,曬笑。
“秦衆,你可以走了。”
秦衆沉默地應下。
他走出門,在門合上的最後一秒,眼瞳清晰地倒映着女孩的身影。
那張冷淡美麗的面孔上,卻擁有最金貴不過的眼眸。
奪目得讓人升起某些想法。
房間内隻剩下醫生和宿遠西兩人。
醫生坐到一邊的椅子,正好露出了後邊的東西。
第一眼,宿遠西就愣住了。
醫生見宿遠西呆在原地,順着她的視線看過去,支着下巴笑了。
“是不是很漂亮?”
在玻璃管内,一個如水母形狀的孢種遊浮在中央,渾身透明,它的“頭”就像是顆熱氣球膨脹,底下的觸腳如遊絲般漂浮着,如醫生所說的那樣,的确很漂亮,有種夢幻的感覺。
但在宿遠西眼裡,這種漂亮卻不止那麼簡單。
她再一次看到了藍色電流。
它有規律地收縮着,每五秒一次,一下縮成一團,一下張開如傘狀,仿佛心髒的跳動。
也不知是不是看錯了,張開的時候,電流分得極細,幾乎粘滿了整個玻璃管。
宿遠西想要看得更仔細一點,但越看越頭疼,頭疼欲裂。
啪嗒。
第一下。
啪嗒。
第二下。
這一次,她終于看清了,那的确不是她錯覺,而且越來越多,就像是...一隻被困住的生物,在拼命地尋找出口。
宿遠西有些頭重腳輕地問:“它還活着?”
醫生詫異地看了她一眼,抿嘴輕笑,似乎被這個問題逗樂了。
“放心,它早就死了,滅活了數萬次,活的孢種可進不了無憂牆。”
這句話幾乎如雷聲在宿遠西耳邊炸開。
孢種。
原來它就是傳說中的孢種,是孢子污染的起源。
書本上寫着什麼來着?
一旦發現孢種,就要立即滅殺,隻要它度過幼年期,成熟之後,将會以瘋狂的速度蔓延開來,所有生物都會被孢子污染,造成基因異變,變異獸,就是這麼來的。
但是醫生說它死了。
...才怪。
那活躍到極點的精神力遠超秦義爆發時的精神力十倍有餘。
原來孢種也會裝死嗎?
就連無憂之牆都掃描不出來,要知道,它可是擁有最先進的掃描儀器。
如果孢種真的活着,從玻璃管逃離出去,不到一個鐘就能覆蓋整片下城區。
宿遠西捂住嘴,隻覺得腦袋一抽一抽地疼,面色愈來愈蒼白。
“醫生,我頭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