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草棚裡,幾個官差也才起身,還沒有開口說什麼,犯人們也都沒有吭聲。
雲池這一嗓子就顯得特别突兀了。
于魯倏然回頭,雖然沒有出聲,臉色卻冷了冷。
一旁的曾老三暗暗收回視線,終于在心裡确認了一件事,這位于大人看似兩邊都不沾,實際上恐怕是長公主那邊的。
這邊,葉雪盡好似沒有聽到一般,起身還是跟在了雲池身後。
畢竟周家人中除了周祁月以外,都一副不想跟她沾上關系的樣子。
她是女子,就更不可能跟那對兄弟走在一起了。
周祁月見狀,忍不住看向了周老夫人,小聲問道:“娘,我們真不能幫幫長公主殿下嗎?”
難道長公主隻能跟着那個渣女嗎?
周老夫人聞言,眼神淩厲地警告了一下女兒。
“慎言。”
這裡隻有被流放的犯人,哪有什麼長公主殿下。
周祁月眼神一黯,牽住小侄女周辭盈的小手,悶頭就走。
“姑姑,我餓。”
“盈兒乖,一會兒就有吃的了。”
周祁月看着年僅五歲的小侄女,鼻子酸了酸,是啊,他們周家都自顧不暇了,哪還有餘力去幫别人。
“姑姑不哭,盈兒不餓了。”小盈兒抓緊周祁月的手,懵懂地安慰道。
看着這麼懂事的小侄女,周祁月險些落下淚來,是她犯傻了。
周老夫人輕輕一歎,眼底滿是無奈。
往常,是她教導女兒要心懷善念……
“小月,我來牽着盈兒,你去後面吧。”
“娘?”周祁月愣住,她不明白……
周老夫人不由分說地牽過小盈兒的手,低聲道:“你去看顧着些吧,就當做善事。”
說罷,佯裝沒看到老頭子皺起的眉頭,盯着腳尖往前走。
周老禦史捏了捏眉心,忍不住責怪一句:“婦人之仁。”
話雖這麼說,卻也沒有阻攔。
周祁月擦了擦眼角,恍惚片刻,小跑到了葉雪盡身邊。
見雲池和葉雪盡中間隔着半米的距離,她幹脆擠到了兩人中間,在雲池看過來時,還小聲警告道:“看什麼看,我才不怕你,你要是敢動手,我們就再打一架。”
反正不是她一個人挨鞭子,她的身子骨可比這個渣女好多了,看誰先撐不住。
雲池無語,她雖然需要把戲演下去,但也知道輕重緩急,根本不會在趕路途中生事好嗎。
不過,有人無償助演是好事。
對葉雪盡動手,既要控制着力道,還要擔心演得不夠真。
還是跟周祁月動手方便,直接真上,根本不用擔心被人看出什麼。
就是鞭子打得太疼了。
雲池琢磨了一下,有了,不動手隻動嘴就是了。
正好,葉雪盡一看就不會怼人,至于周祁月,小姑娘不錯,很适合做對手。
見雲池被自己的氣勢所攝,低頭不敢吱聲,周祁月這才别别扭扭地看向葉雪盡。
“殿殿…殿…”
葉雪盡偏頭看她,不緊不慢道:“我應當虛長你幾歲,若你不嫌,就叫我一聲姐姐吧。”
“葉姐姐,我叫周祁月,你叫我小月就行。”周祁月從善如流道。
她知道葉雪盡年二十六歲,比自己大整整十歲,但她并不打算糾正。
虛長幾歲和虛長十歲,好像虛長幾歲更能拉近距離。
葉雪盡點點頭,不自覺地掃了眼雲池。
雲池正在神遊天外,她好餓,儲物空間裡的那兩碗豌雜面,好像還是熱的,再放下去也不知道會不會影響口感。
消炎藥還剩六粒,也不知道下次會是什麼獎勵。
還有觸發獎勵的條件,經由她手送出的東西,到底是隻能送給葉雪盡,還是送給誰都可以。
不過,現在缺吃少喝的,也不宜貿然驗證,萬一沒有獎勵,豈不是白白損失東西。
就這樣麻木地走了兩個時辰,流放隊伍途徑一個村子,在村口停了下來。
官差照例分發跟硬土塊一樣的糙餅,還是一人半塊。
分完糙餅之後,官差們卻沒有像昨日一樣架鍋煮肉幹,而是由曾老三牽頭去找村民換些吃的。
不一會兒,幾個村民跟在曾老三身後,端着飯菜送了過來。
于魯指着幾步外的石闆道:“放到此處便可,莫要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