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叢看直播看到三四點,做了一宿不可名狀的噩夢,早上被貓踩醒,揉着額頭坐起來,發現手機已經因為沒電自動關機了。
他抓了抓頭發,腳步打飄地進浴室洗漱,睡衣都沒換,随便踩了雙球鞋就帶着在玄關處來回打轉的紅A走出門。
小區裡人不多,氣氛清幽甯靜,栗叢沒睡夠,坐在花園裡的長椅上,使勁揉了兩下暈眩的腦袋。
“……栗寶?”一個遲疑的女聲在不遠處響起。
金曉知抱着半袋貓糧,身邊的草叢裡傳出窸窸窣窣的動靜,栗叢視線下落,看到稀疏的灌木叢中,冒出了幾個毛茸茸的小腦袋。
一大三小四隻奶牛貓繞着女生的褲腿打轉,紅A豎起耳朵,眼神躍躍欲試。
“早上好。”栗叢認出她是那天自己在超市遇到的粉絲,笑了笑,“來喂貓?”
金曉知“嗯”了一聲,把貓糧和特地給小貓準備的奶糕倒在報紙上,奶牛貓一家聞到味道,立刻圍了上來,吃得噴香。
她低着頭,伸手摸了摸大貓消瘦突出的背脊,奶牛貓的動作停頓了幾秒,但沒躲。
栗叢在旁邊看了一會兒,從她嘴裡得知這隻奶牛貓是幾個月前流浪到這附近的,膽子很小,警惕心也高,很少接受投喂,和小區裡被住戶喂養得膀大腰圓的其他原住民比起來,瘦得簡直隻剩一把骨頭。
金曉知越說越來氣:“也不知道是哪隻渣貓欺負了我們花花,太不負責任了,早晚我要把它抓起來閹掉!”
看着那三隻好似跟貓媽媽一個打印機裡跑出來的黑白配色的小貓崽,栗叢忍不住笑了聲,手上一松勁,成年德牧便蹿了出去。
“紅A!”眼看幾隻貓被它吓得一邊炸毛一邊往灌木叢裡跑,栗叢趕緊拽住牽引繩,成年德牧被迫刹車,整隻狗都蔫蔫地趴了下來。
原本專注于撸貓的金曉知聽到這一聲喊,頓時如遭雷擊,僵硬地轉過頭,看看狗,再看看他,看看他,再看看狗,從口袋裡掏出手機仔細比對了好半天。
紅A以前養在新海基地,他本人沒有曬狗的習慣,但一隊的其他選手經常會出于“我們連養個寵物都比别的戰隊帥”的心理,在微博上傳一些照片和小視頻。
金曉知鼓起勇氣:“……栗寶,這是我老公,啊呸,這是我鲸神的狗嗎?”
栗叢沉默了一下,瞟了眼她的手機界面,成年德牧戴着麋鹿角和紅披風,一張大臉怼在鏡頭前,嘴巴咧開,笑得傻乎乎的。
“如果我說不是,你信嗎?”
看女生目光發直地瞪着自己身上的睡衣,栗叢覺得頭更疼了,絞盡腦汁地想着借口:“其實——”
金曉知同時開口,語速飛快地說:“栗寶,你能不能幫我問鲸神要個簽名啊?”
栗叢愣了一下。
金曉知不好意思笑笑,吸了吸鼻子,臉頰有點泛紅:“我知道他不喜歡被人打擾,所以能有一個簽名我就很滿足了。”
栗叢看着她,認真地答應:“好。”
……
遛完狗,栗叢簡單地泡了碗麥片,吃完後就坐到電腦前剪片。
有首站推薦位的加成,他前兩支視頻的反響和數據都很不錯,尤其是給小螢窗做推廣那一期,因為複刻的菜品本身難度較高的緣故,首日點擊量就超過了三十萬。
他準備趁勢抓緊把制糖這期也做出來。
臨近中午,他接到了一通語音電話。
路天磊在外面,聽筒裡的背景音很雜:“小栗,你的百萬粉絲福利準備得怎麼樣了?”
栗叢一邊工作一邊回:“我準備了一點手工糖,打算過兩天抽幾個粉絲送掉。”
路天磊在醫院陪老婆做檢查,躲開身邊哭天搶地的老太太,走到相對僻靜的樓梯隔間:“就這?你也未免太沒誠意了。”
想到那些用邊角料做的糖,栗叢心虛地放下鼠标,正襟危坐,輕咳一聲:“那路哥你有沒有什麼好的提議?”
“搞個女裝直播,你看怎麼樣?”路天磊說。
栗叢懷疑自己耳朵出了問題:“你說什麼直播?”
路天磊無情擊碎他的幻想,重複道:“女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