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管家和傭人們已經睡下,她沒有吵醒她們。
她拿了藥和體溫計,片刻後回到了賀蘭毓的房間。
賀蘭毓的狀态更糟糕了些,她渾身冷汗涔涔,嘴唇翕張,似乎是的呢喃着夢話。
窗外的雨勢更大了,電閃雷鳴。
每當雷聲轟隆響起時,賀蘭毓身體就會微微顫抖,卻因為無處可躲,隻能用薄被将自己全部包裹起來。
時風眠連忙來到床邊,她受到驚吓往旁邊躲閃。
“是我。”時風眠輕輕拍了拍被子,說。
賀蘭毓倏地停止顫抖。
時風眠将被子緩緩掀開,嘗試着将她扶起來,“别怕,我在這裡。”
賀蘭毓腦袋靠在她懷裡,呼吸炙熱,卻忽然變得安靜下來。
時風眠一手摟着她,另一手給她喂藥,然後又灌了點水。
水漬從唇角溢出,被她用指腹輕柔拭去。
花了些功夫,總算是成功吃下了藥片。
時風眠察覺對方緊緊依賴自己,于是沒有狠心放下她,兩手從旁邊環抱着懷裡的人,是一種具有顯著安全感的姿勢。
她沒想到賀蘭毓還怕打雷。
這場雨來勢兇猛,今夜不會輕易停止。
她不由得輕歎了一聲。
時風眠将賀蘭毓的發絲撥到旁邊,忽然指腹微濕,發現了她眼角殘留的水痕,沾了水珠的眼睫微不可見地顫了顫。
她神情愣了愣,覺得鼻頭一酸。
過了會兒,她低聲喃喃道:“吃了藥,好好睡一覺,明天就不難受了。”
時風眠拿過手邊的被子,在半空中蕩開,重新披在了她和自己身上。
捂一捂,降溫更快。
她感受着胸膛的重量,以及那一縷灼熱的溫度,自然而然地選擇保持這個姿勢不動。
當雷聲響起的瞬間,賀蘭毓又往她懷裡拱了供。
時風眠隻能輕聲安慰,撫摸着她的頭發,“沒事沒事。”
後面,賀蘭毓便逐漸安靜了下來。
不知過了多久,時風眠感覺到疲倦,身體變得僵硬,她俯身說道:
“腿麻了,我挪挪地方。”
這個動作,吵醒了賀蘭毓。
她順着時風眠的力道,想起身,但是時風眠一時手軟,沒把人托住,突然賀蘭毓又重新壓了回來。
雖然對方正在生病,但是整個人還是有些重量的。
時風眠沒有防備就被撲倒了,兩眼一黑,差點喘不過氣。
但是,她也不敢用力推開對方。
“賀蘭毓,你快醒醒……”時風眠兩手扶着對方肩膀,說。
賀蘭毓整個身體貼着她,胸前飽滿柔軟,仿佛是個天然的火爐,快要把她全身上下點着了。
“唔。”賀蘭毓低吟了一下。
但是,她沒有從時風眠身上起來,而是手臂勾着她的脖頸,像是考拉一樣挂在“樹”上。
時風眠:“……”
“我告訴你一個秘密。”賀蘭毓半夢半醒,目光迷離,湊到她耳邊呢喃。
熱氣噴灑在耳廓,逐漸肌膚泛起绯紅。
時風眠不由得轉過臉,垂眸盯着她,問:“什麼?”
“你不知道的,我發現了……在我心裡,你是我的……”她伸出手掌,撫摸時風眠臉頰,笑容透着幾分天真。
“寶寶。”
這兩個音節柔情似水,不留神間流淌進了耳蝸,猝不及防闖進心房。
時風眠心頭猛然一跳,神情錯愕。
她目光複雜,突然間身體再次僵硬,因為對方趴在自己頸窩。
唇瓣意外觸碰到她,在敏感薄弱的頸部肌膚上,幾乎烙下一個滾燙的吻痕。
“賀蘭毓?”時風眠吞了吞唾沫,聲線有些沙啞。
“……”
她屏住呼吸,這才發現對方突然昏睡過去了。
過了一會兒,時風眠将她移開,放回到床的另一邊,然後順手掖了掖被子。
剛才那幾句話,她就當對方做夢胡言亂語。
時風眠沒有跟病患計較,她坐起身的時候,長出了一口憋在胸腔的氣息。
她感覺好些了,然後回頭給對方測量體溫。
這次,賀蘭毓倒是乖乖配合。
看到體溫降低,時風眠心下稍安。
……
天光乍亮。
經過一夜暴雨洗禮,屋檐仍滴滴答答着水珠,空氣中充斥着潮濕和草木的芬芳。
賀蘭毓睜開眼睛,頓時感覺渾身酸疼,她的掌心下意識撫摸身側。
床單整潔幹淨,沒有一絲多餘的褶皺。
做了一個奇怪的夢。
賀蘭毓扶着額頭,從床上坐起來,目光随意一瞥,就看到桌上的水杯,還有藥片包裝。
昨天不是夢境,真的有人來過房間。
她神情怔怔,手攥緊了被角,腦海閃過“夢境”畫面,蒼白的臉色逐漸染上了薄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