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好眠。
至少對葉慕兮來說是這樣的。
她和紀延年單獨相處的時間大約有一個多小時,換句話講,她吸了一個多小時的精神撫慰劑,現在感覺非常滿足惬意。
洗漱完後,葉慕兮坐到床上,眼角餘光瞥到桌上的東西。
可惜這些從餐廳打包回來的食物了。
不過明天中午能順便改善夥食,正好她也想換換口味,所以也不會浪費。
擡手關燈後,黑暗立即吞噬了整個艙室,帶來一場夢。
*
以人類肉眼條件所能觀察到的宇宙,大約就是一塊無邊無際的巨大黑幕。
軍艦置身其中,漂浮穿梭于這塊三維立體的黑色幕布中,渺小得如同一顆不起眼的塵埃。
紀延年看見沒有盡頭的遠方,星河璀璨。而近處,恒星天體像是巨型怪獸,渾身遍布怪異的花紋,蟄伏于黑暗中,蠢蠢欲動。
他此刻應該平躺于床上,至少他應該呆在EC03-987号軍艦内部,被一層層矽纖維聚合物裝載,與最直接的宇宙隔離開。
而不是像現在。
紀延年漂浮在太空中,他發現自己身上有任何保護——
沒有小型逃生膠囊艙,沒有大型綜合對太空作戰機甲,甚至沒有航空服。
他就這樣幾乎赤身裸|體一般暴露在廣袤無垠的真實宇宙中。
而且渾身僵硬,無法動作。
“紀!快撤!我們沒有希望了!”
轟的一聲,紀延年聽見現實中已經死去的戰友在焦急的喊他。
真空環境下是聽不見聲音的,他不應該在這時候接收到任何聲波信息,可他不僅聽見了戰友壯烈犧牲前的最後一句話,還聽見震耳發聩的炮火聲。
随後,紀延年眼睜睜的看見一隻S78星獸盯住了他,一頭撞開宇宙中所有物質,朝他吞噬而來。
就在死亡前一霎那,周遭環境倏地變了。
視野盡頭,成百上千的S78星獸傾巢出動。
它們像是蝗蟲,像是從地獄爬進人間的惡鬼,所過之處,風卷殘湧,一片狼藉。
一顆藍綠色的小行星外周一圈,同色物質構成的星環被它們啃噬得千瘡百孔。
那顆行星是人類種族失去的家園之一,是十幾年前星際聯盟失守的底線,也是他少年時的故鄉。
紀延年望着行星被加速毀滅這一幕,目眦欲裂,身體卻依然動彈不能。
人類不可能在毫無防護的情況下進入太空,紀延年終于感覺到體内血液在巨大壓力差下開始沸騰汽化。
他胸肺窒息,難以承受的痛苦仿佛世間最兇狠毒辣的酷刑,蓦地席卷全身。
紀延年以為自己的生命即将消散。
突然,一股冰涼潮濕的Omega信息素沖進他的肺腔,擊退了他所有苦難。
周遭環境又瞬間變換。
這次,沒有星體,沒有S78星獸,沒有飛蛾撲火的人類艦隊,也沒有黑暗的宇宙。
他回到了EC03-987号軍艦,伫立在一條幽深冗長狹窄的走廊裡。
背後,有人慢慢朝他走來。
那人帶着涼涼的叫不出名字的Omega信息素的味道,踩着地毯,腳步似有若無。
看不見的人正在接近,紀延年條件反射性的繃緊神經。
他想轉身,卻依然無法控制身體,甚至連眨眼都辦不到,隻能任由那人離他越來越近。
猝不及防的,一片墨綠色的裙擺闖進他眼角餘光的視野中。
裙擺搖曳飄蕩,輕輕拂過他的小腿。
這抹布料很眼熟,他卻無暇思考。隻聽見那人問他:
“你怎麼了?”
濕熱潮濕的喘息落在他的耳畔,伴随着輕柔朦胧的聲音,帶起一陣又一陣酥麻感。
太近了!
那人仿佛是吻着他的腺體在說話!
紀延年微微凸起的喉結顫抖了下。他發不出聲。
這種感覺很不好受,尤其對紀延年來說,軍人特有的警惕心讓他無法忍受陌生人這麼近的站在身後,還貼着他的緻命處,而自己卻連轉身自衛都做不到。
就像砧闆上任人宰割的魚。
紀延年咬緊牙關,和一股不知名的強大力量抗衡着,卻始終不能掙脫出來。
就在他滿頭大汗的時候,那人又說話了。
她發出一聲輕柔撩人的歎息:“唔,嗯……你真好聞,我有點忍不住。”
話音未落,紀延年的後頸腺體處一抹柔軟落了下來。
紀延年心頭大震,一時之間,竟不知是她的哪個部位碰了他的敏感地帶。
是手指?
是鼻尖?
還是嘴唇?
紀延年感覺她的聲音也很熟悉,悚然的神經讓他來不及思考,甚至還沒來及憤怒,他便在巨大的震驚中,感受到她全身柔軟的緩緩貼上他的後背。
嚴絲合縫,那麼緊那麼緊的相貼着。
他們的衣服在這一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一團飽滿嬌嫩碾壓在他扇形骨下方,而他的臀部及大腿則被貼上了觸感相似的皮肉。他們緊緊黏在了一起。
紀延年甚至感覺到她用腳趾調皮的在他的跟腱處蹭了蹭。
她伸出手,紀延年便十分勉強的在視野範圍内,瞥到她雪白纖細的手指。
修剪齊整的指甲是柔軟的粉藕色,帶來的觸感也是柔軟的。
她摸着他的胳膊一路下滑,從他手背處包住了他的拳頭。手指撩撥開,溫柔的插進他的指縫,與他十指相扣。
軍艦走廊的壁燈閃動,突然滅了一盞,更加昏暗的光将她的肌膚鍍上一層暗昧的橘黃色。
視角在這時開始,無限旋轉。
紀延年仿佛飄到了整個畫面的正上方。
他俯視,在幽暗詭谲的走廊裡,一個赤身裸|體的Omega從後面緊緊抱着同樣赤身裸|體的“他”。
可即便這樣,他也依舊看不清她是誰。
她在“他”頸部時輕時重的親吻啃咬,低着頭,因此他看不見她的臉,隻能看見她頭頂發旋。
明明那麼熟悉,明明他應該知道她是誰!
“哼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