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點06分18秒,死者的父親坂本向太出現在鏡頭中……”
“12點38分41秒,心理士宮守沙耶香出現在鏡頭中……”
松田陣平報出一系列精準到秒的數字,以上四人分别在二樓停留五到八分鐘不等的時間,在動作夠快的大前提下,每個人都有殺害高橋明的充足的時間。
也就是說,在場人中除了與死者第一次見面的太宰治與小莊速完全洗脫了嫌疑,每一個人都有可能是殺人兇手!
……
白鳥第一時間将案情的最近進展彙報給目暮警官,而被摘除嫌疑人帽子的太宰則從佐藤那了解到連環殺人案的全貌。
“第一個死者名為山下猛,屍體于16天前在港區的集裝箱倉庫内被發現。”想到案發地場景,久經考驗的佐藤美和子都皺了下眉頭。
太宰問:“是集裝箱冷庫嗎?”
“并不是,而是對外租賃的倉庫區。”美和子作進一步解釋。
原來,随着泡沫經濟後時代的發展,日本的離家出走少年與無業遊民、拾荒者也越來越多,除了能夠過夜的網咖外,可住宿的大型集裝箱倉庫區也應運而生。
簡單來說,可以以相對低廉的價格租賃一間集裝箱,通過一些改造,甚至能為集裝箱内通電,不少人将其改造成家庭外的秘密基地或者臨時辦公場所。
當然,理論上集裝箱内是不允許人過夜的,但由于拾荒者與居無定所的赤貧人數與日俱增,政府對其的管理力度較低。
山下猛就是一名常年居住在集裝箱内的無業遊民,發現他屍體的是倉庫區内的管理員,據說是其他租賃人員舉報,從三四天前開始他所租的集裝箱内傳來一股惡臭,雖因天氣寒冷,臭味傳播速度不快,但在忍耐幾天後也到達極限了。
想到他在冬日也生出蛆蟲的屍體,佐藤美和子抿了下唇。
“發現屍體時,他已經死亡十天以上了。”
“哎——也就是說,”太宰看似漫不經心地接話,“連續殺人案的第一起是在一個月前發生的。”
“是的。”
“死因是當胸一刀,不見掙紮的痕迹,有極大可能是在無知無覺的睡夢中被刺死的,又或者是……乙/醚?”太宰繼續推論。
他的說法與警視廳勘查現場後得出的結論别無二緻,佐藤沒有要補充的。
“唯一值得注意的隻有他身旁的‘死’字。”她繼續說道,“用受害者本人的鮮血書寫,包括今天的高橋明,每個人的死亡現場都有這個字,這才是我們得出連續殺人案結論的依據。”
太宰“哦”了一聲,他順着問下去:“我記得在我還小的時候……”他像被自己的話逗笑了,露出了略帶些荒誕的笑聲,又随即問道,“工藤優作曾有過被媒體稱為未偵破的案件?”
佐藤當時還未入職,卻也因廣大媒體提出有沒有可能最近的案件與四年前的案子是同一人做的而看過卷宗,搜查一科也開過小會,她剛想解釋,就看見太宰聳了聳肩道:“好吧、好吧,那絕對沒可能是一件事兒,工藤優作當年的案子,根本是一起意外。”
面對佐藤美和子驚訝的視線,他嘟起嘴,竟然像個可愛的少年了,這或許是美麗女警官的特權吧。
“别這麼看我啊,佐藤警官,我姑且也是個偵探小說家,前輩的案件怎麼可能不關注呢。”
“與其說是死,不如說是供奉的硬币與花束的根莖在血泊中壓出的形狀吧,看來那好心的孩子來自僧侶之家,從父母那兒聽聞了六枚硬币的故事。”輕而易舉看透了四年前的真相,又以一點兒也不珍惜的輕佻口吻說了出來。
“我記得那可憐的死者是一名幼稚園的園長?這樣的話,基于對那差點留下心理陰影的可憐孩童的保護,也不可能宣布後續調查情況了,正是因為這樣才被兇手鑽了空子,不過,他自以為是的誤導起到了反作用。”
“就是這麼回事吧。”
以往,倘若是不熟悉太宰的,或是初次接觸他的警員,一定會被他非人的智慧驚得目瞪口呆,以至于露出不像看人類的驚詫表情吧,可是佐藤美和子,或許是擁有超出常人的正義之心與粗線條,竟然隻有純粹的誇獎:“好厲害啊,太宰君,這就是當紅偵探小說家的智慧嗎?”
太宰的臉瞬間垮下來。
被稱贊了,卻一點成就感都沒有,如果換個笨蛋男人來說,噫,真是惡心透了。
他嘟囔着說:“好吧、好吧,真是服了你了,佐藤警官。”
佐藤美和子:?
“說回山下猛。”太宰說,“到底是什麼樣的人才能與社會徹底斷絕關系,不僅住在集裝箱内,還在死後的十天後才因屍體腐爛被發現呢?”
“關于這點……”佐藤美和子透露的,都是隻有警方才知曉的情報,在目暮警官的授意下告知年輕的協力者。
“他是一個因為殺人未遂與搶劫罪,二度入獄二度放歸的社會邊緣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