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親後的第三日,年三十晚上,宮中一如往昔舉辦了宴會。
顧之淮帶着慕與安一出現,就吸引了大部分人的目光。
他們大多因為審時度勢,在顧之淮成親的那一日,去過雲王府,也見過慕與安從花轎裡出來。
但那時隔得太遠,沒幾個人看的真切,何況眼神再好,也不可能隔着一張紅蓋頭瞧見慕與安的臉。
因此對于慕與安到底是個什麼樣子,他們都有幾分好奇。
慕與安是林國人,林國人較之梁國人,會秀氣一些,但他們怎麼也沒想到,會是這樣一個人暴露在他們眼底。
慕與安長身玉立,青色衣袍外面罩着一件勾了金線的月白大氅,有如一塊在月光下溫潤如初的玉。
偏生這麼一塊玉,卻被顧之淮那個混不吝的雲王世子握在手裡,這豈不是在暴殄天物?
周圍人的目光蠢蠢欲動,顧之淮視若無睹,牽着慕與安的手,找到了他們的位置。
就在幾位皇子的底下,顧之淮依稀記得,去年他也是這個位置。
慕與安垂眸打量着面前的兩隻杯子,顧之淮挑眉問:“緊張?”
慕與安搖了搖頭,他氣定神閑道:“要是皇帝突然開罪于我,世子也要當心。”
“什麼意思?”顧之淮饒有興緻地問。
慕與安繼續道:“因為我與世子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顧之淮聽了這話眉開眼笑,恨不得給慕與安鼓掌:“好一個一榮俱榮……”
顧之淮還沒說完,殿中傳來喧鬧聲,是幾位皇子到了。
這幾位皇子,小時候就被顧之淮收拾過,長大之後因為顧之淮誰的拉攏也不接受,如今新仇舊恨湊在一起,他們幾個,都看顧之淮不順眼。
那日的成親宴,皇帝想做戲是一回事,他們其實更想看看顧之淮是如何倒黴的,還能讨父皇的歡心,何樂而不為。
“顧之淮?”走在前面的二皇子本來是要從台階上去,卻冷不丁地看見了攜世子妃出席宴會的顧之淮。
他當即停下來,居高臨下地盯着顧之淮。
皇帝還沒有立儲,皇子們都有機會,但機會最大的,卻是這位二皇子。
一來他由中宮所出,二來得皇帝看重。
他也是與顧之淮結怨最深的一位。
現下顧之淮被皇帝猜忌,雲王府也早就不是從前的雲王府了,但顧之淮嬉皮笑臉的樣子,仍舊很可氣,“二皇子。”
“喲,尋常時候不都是一口一個兄長嗎?現在不叫了?”五皇子也笑意盈盈地過來,想要湊一湊這份熱鬧。
顧之淮從善如流道:“兄長。”
五皇子臉上的笑一僵,他比顧之淮要小,顧之淮這一句不是在叫他,卻是故意在反駁他。
真是可惡。
五皇子語氣不善:“少來,你還在這裡攀關系呢,要知道父皇他……”
五皇子忽然頓住了,方才一直低着頭的慕與安擡起了頭,屬于林國人獨有的風光,就這麼掠過了兩位皇子。
“你你你你……”五皇子都結巴了,氣急敗壞的他幹脆咬了咬舌尖,嘶一聲之後,他彎下腰問:“你就是慕與安?”
“是。”慕與安不卑不亢,對上了這位少年皇子的眼睛。
我的天啊,五皇子頓了頓,“你……”
“陛下到。”
五皇子臉色一白,上了台階,着急忙慌地在自己的位置坐下,緊趕慢趕,終于趕在皇帝進來前,和大家一起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