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月白,麻煩你記一下我現在的名字。”
劉秀蘭冷着臉嗤笑,“喲,還挺假清高。”
黃月白無所謂地聳聳肩,蔥白的手指在自己的臉頰上彈了彈,“畢竟我的臉挺好看的,可不能學你,你不要臉是你的事,我還是挺喜歡我的臉的。”
劉秀蘭被她怼地臉青一陣白一陣的,氣得又開始哭天搶地撒潑。
黃月白冷眼看着她的造作,瞧夠了之後,從自己房間裡拿出一個信封袋,扔在了劉秀蘭的腳邊,“這裡是三萬塊錢,我的全部家當了。”
劉秀蘭撿起信封,拆開看了一眼,“就說你沒用,我問過KK了,她說要不是你昨天從飯局上走了,那個什麼芝蘭的廣告就是你的了。”
KK就是她那個所謂的經紀人,外圍圈有名的老鸨,卻是劉秀蘭飛了大功夫給她請來的經紀人。
至于這芝蘭的廣告,就是她那隻到嘴又飛了的鴨子,一個在微商圈炒得比較熱門的一個護膚品牌,創始團隊大概嘗到了甜頭,決定把這個品牌從微商圈發展到線下的市場,昨晚的飯局上,她甚至還聽那個肥頭大耳的王總說準備在明年,就讓公司上市。
總之,畫的餅還是挺大挺香的,黃月白雖然暗中嗤之以鼻,但對她來說,在乎的是那筆十萬的廣告傭金。
不過一想到那肥頭大耳的王總明目張膽地往她酒裡加料的猥瑣模樣,她覺得這樣一隻煮熟的鴨子其實也讓她有點難以下咽。
黃月白思及此,不由看向了劉秀蘭,“你女兒陪人睡一次隻值十萬嗎?對了,這還是你女兒的初……夜。”
“顧堯瑤!你……”
黃月白不緊不慢地打斷她,“黃月白。”
“不過是吃個飯的事,怎麼就到睡覺了,KK說,是你自己不懂禮貌,說是去下洗手間,結果就一去不回了。”
“‘不過是吃個飯的事,怎麼就到睡覺了。’”黃月白把她的這句話重複了一遍,然後朝劉秀蘭笑,“這個過程,我以為媽媽最輕車熟路……”
“啪……”
随着巴掌聲落下,客廳裡頓時安靜地落針可聞。
稍許,劉秀蘭渾身顫抖起來,呼吸也變得急促,“原來,原來……你一直就是這麼看我的……”
說完,劉秀蘭就把信封放在了茶幾上,然後捂着嘴跑了出去。
門打開又關上。
黃月白一直保持着剛剛被打時的姿勢,過了很久,她才伸手,快速拂了即将掉落的眼淚,若無其事地笑了笑,自言自語道:“真好,終于安靜了。”
大約是戳到了痛處,劉秀蘭這一巴掌打地沒有一點保留。
黃月白站在鏡子前,盯着自己迅速紅腫起來的左臉看了一會,有那麼一刻,她覺得自己的人生真的糟透了,還不如讓它到此結束就好。
——好看嗎?
——好看。
小白兔煙視媚行的模樣不知怎麼地突然就浮現在了眼前,黃月白一隻手摸上了自己被打的臉,另一隻手在蒙了一層水氣的鏡子胡亂畫着。
“喻瑪麗……”看着鏡面上自己無意識寫出來的名字,黃月白恍若指尖被什麼燙了一樣,慌忙收回手,然後打開水龍頭,掬了一捧水潑在鏡面上。
「喻瑪麗」三個字頃刻間就崩塌,模糊成一團,化成了一線線水流。
黃月白仍覺得不夠,又扯了旁邊的毛巾,将整個鏡面都擦了一遍。
到底還是沒有選擇放棄自己這糟透了的人生,從洗手間出來後,她就立馬從冰箱裡拿出冰塊敷在了臉上消腫,并拿出手機百度了一串臉部消腫的最佳方法。
退出百度之後,黃月白又打開了收件箱,顯示未讀的短信一串,她一路翻下來,都是一些服務号發送的,也懶得點開,索性全删了。
她其實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麼,可就是覺得心裡空蕩蕩地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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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邊喻瑪麗懷着糾結複雜的心情上了一天班,一個病人都沒接待,在辦公室坐了一天,卻覺得比在手術台上呆了一天還要累,也就懶得回公寓了,今晚就準備呆辦公室過夜了。
醫生這個救死扶傷的職業,跟死神搶人時就不太分白天黑夜,忙起來的時候根本就沒時間回家,喻瑪麗反正一人吃飽全家不餓,也不是個什麼嬌氣小姐,當時給自己裝修辦公室時,就弄了個小隔間,擺了個單人床當休息室。
在休息室睡了稀裡糊塗的一覺之後,她又莫名其妙地醒了,醒來就習慣性地去摸手機,一解鎖,早上發出的另一條信息也得到了回信。
「小姑姑:謝邀,當我第一眼看到小姑母時,我就想和她睡覺,我就确定我是喜歡這個女人了。」
“……”喻瑪麗一看到這信息,立馬就精神抖擻了。
在單人床上翻滾了兩圈後,喻瑪麗覺得自己是徹底沒有睡意了,她覺得可能是這個床的原因,于是又換了衣服,拿上車鑰匙出了醫院。
一路暢通無阻地到了地下車庫,解安全帶的時候,喻瑪麗又不小心瞥到了後座的那件貂毛披風,她愣了一下,把披肩拿了過來,貂毛手感有點糙,可見是水貨。
喻瑪麗本來還猶豫着要不要把東西送去幹洗店,到時還給對方的,現在一看這貨色,立馬歇了這個心思,又把披肩随意扔到了後座。
過了兩秒,她又把披肩從後座拿了過來,還鬼使神差地放到鼻尖嗅了一口,意識到自己在做什麼之後,她又立馬把披肩扔到了後座上。
又過了兩秒,她又把披肩拿了過來,撚巴成一團硬塞進了自己的手提包裡,為了掩飾自己内心發黃的小心思,她故作不在意地拿出了手機,對着屏幕就是一陣霹靂吧啦地敲。
“叮咚”一聲,屏幕上顯示「信息發送成功」。
“……”喻瑪麗看着屏幕上發出的消息,差點昏厥。
「黃小姐,你病好一點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