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時,暖陽釋放出的明亮,也讓她的陰暗無處遁形,讓她惴惴不安。
久久沒聽到她的回應,喻瑪麗以為她是困了,也不打擾她,替她捏了捏身上的毯子,就坐在另一邊的沙發上閉目養神。
半小時很快就過去了,黃月白的燒絲毫沒有減退的迹象。
喻瑪麗估摸着情況有點嚴重,也不敢耽擱了,把睡得昏昏沉沉的人生拖硬拽地弄進了車裡,送去醫院。
醫院急診24小時都有人負責值班,吧台值班的護士一看到她親自送人過來,問清楚情況後,立馬就把醫生叫過來了。
術業有專攻,喻瑪麗也不主動上陣,配合醫生将黃月白的情況說了後,就當家屬坐在病房裡陪黃月白輸液。
“喻醫生,目前來看,黃小姐隻是普通的感冒發燒,有點炎症,可能是最近勞累過度,還有些精神壓力,抵抗力稍微差了點……當然,您要是不放心,可以再做進一步的檢查。”
今晚負責在急診室當值的是一個剛轉正的感染科實習醫生,,姓張,科班出身,研究生學曆,大概是上學晚的緣故,比同一批進醫院的研究生實習生要年長幾歲,快三十歲了,總顯得有點不合群。
不過,喻瑪麗還是挺看好他的,一來是這個人的專業知識過硬,不管是理論還是實踐,二來是這個人做事十分穩妥,對個病人的每一個細微的病情都不會敷衍了事。
因此,喻瑪麗對他還是挺放心的,隻是想起這人對醫院的抗拒,琢磨着這人平日有個小病小痛的肯定也不會輕易來醫院,既然來了……
“做個進一步檢查看看吧。”
張醫生對此,也沒什麼意見。
挂上水沒多久,黃月白的燒總算退下來了,喻瑪麗也跟着松了口氣。
放松下來,睡意也上來了,呵欠連天。
進來換藥的護士見狀,主動道:“喻醫生也累了吧,要不您回去休息好了,您的朋友,我們會替您照顧好的,您就放心吧。”
折騰了這麼一出,喻瑪麗确實挺累的,擡頭看了一眼那慢慢滴的點滴,問了一句,“還有多少?”
“還有一大三小,黃小姐的血管小,不能打快了,差不多三四個小時吧。”
三四個小時……喻瑪麗拿出手機看了一眼時間,差不多要到淩晨四點去了。
喻瑪麗心裡計算着,又瞥了一眼病床上的人,大約是退燒了,身體輕松了不少,這會倒是睡得挺沉,那安靜的模樣怪乖巧好看。
算了,就在醫院湊合一晚。
打定主意,喻瑪麗就打着呵欠爬上了旁邊的空床,“行,我也不回去,就在這旁邊的空床上躺一躺,她這邊的點滴就辛苦你們了。”
護士忙不疊地應下,雖然這醫院的院長另有其人,但大家心裡都清楚,這位喻醫生才是MARY醫院真正的老闆,自然樂意獻這個殷勤的。
隔天早上,喻瑪麗像以往一樣在床上醒來,在睜眼前,就習慣性地在大床上慵懶地翻着身、伸個懶腰,結果……
“我艹……”
可想而知,病房裡的床能有多大,一個不小心,喻瑪麗就翻床了,還好是腳先落地,才不至于太狼狽。
“……”喻瑪麗罵罵咧咧地在地上站穩了,這一摔也讓迷迷糊糊的腦子徹底清醒了過來,回想起昨晚的種種,立馬轉身朝旁邊的病床上看過去。
她一看過來,已經醒了很久、正坐在床上吸一袋早餐奶的黃月白立馬朝她擺了一個鬓手禮,“嗨,早……”
“……”啊,想死。
喻瑪麗默默别過臉,所以自己剛剛狼狽的模樣全被人看到了?
惆怅了兩秒鐘,喻瑪麗深吸一口氣,再次看向黃月白,就當剛剛從床上滾下來的自己不是自己,“嗨,早,你感覺怎麼樣?”
“好多了。”黃月白把袋子裡的最後一點奶喝了,然後從櫃台上遞給喻瑪麗一袋,“你要嗎?”
早餐奶是醫院提供的,這是個燒錢窟不假,但服務也是不錯的。
“謝謝。”喻瑪麗也沒拒絕她的借花獻佛,接過了早餐奶,“還有哪裡不舒服嗎?”
“暫時沒有。”黃月白伸了一個懶腰,“對了,我問了護士,護士說我沒什麼事可以出院了,但你要求醫生給我做一個更全面的身體檢查,結果最快要到下午才能出來。”
喻瑪麗沒掩飾:“既然都來了醫院,就順便的事。”
黃月白垂眸,看着白色被套上水藍色的「MARY」這幾個線繡的字母标字,咬了下唇瓣,“喻醫生,聽說MARY醫院,是專給有錢人看病的醫院,你就不怕我給不起醫藥費嗎?”
“……”這個問題,喻瑪麗還真沒考慮過,突然又想到了那條假貂披肩,“我請你。”
“那我可能還不起。”
喻瑪麗朝她看過去,最先撞入眼裡的就是她那被咬了一下發紅的下唇,“那我再給你治一次病。”
最怕空氣突然安靜。
喻瑪麗反應過來,趕緊補救,“我不是那個意思,我的意思是,大不了你就當我……”
當溫熱的唇瓣碰了上來,喻瑪麗傻了。
病房裡的兩張床之間隻有一米寬,黃月白跪在自己的床上,起身湊過去,恰好能夠到站在過道上朝着自己這邊的那個人的唇瓣。
“是這樣嗎?”
蜻蜓點水,一觸幾分。黃月白将身體縮回一點點,立馬拉開了和她的距離。
喻瑪麗呆呆地舔了舔自己的唇瓣,很快又想起什麼,逃也似的跑了出去,到了門口,又探了個腦袋進來,“我……我不是跑了,是去問問你什麼時候出院。”
“……”黃月白愣了愣,随即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