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謝嶼愈發驚恐的眼神,身為雄蟲保護協會副會長的阿道夫扶了扶眼眼鏡,對這個年紀和他曾孫一樣大的小雄蟲多了幾分憐惜,用自己最委婉的語氣安慰道:
“失戀不過是一件芝麻大點的小事,這件事大部分雄蟲都……”實在難以違心地說出這句話,他機智地換了一個角度:“俗話說得好,天涯何處無芳草,星系處處是雌蟲!我相信那位亞雌在發現閣下是多麼優秀後,一定會為自己早上草率的拒絕而後悔莫及!”
這句話阿道夫說得倒是铿锵有力,他及所有調查了此事經過的蟲們基本都是這樣想的。
蟲族社會等級分明,雄蟲根據自身信息素濃度分為s、a、b、c、d、f,六個等級,除掉極其稀有,堪稱中了基因彩票的s級和完全沒有信息素的f,a到d四個檔便幾可囊括這個星系的所有雄蟲,其中a為高級雄蟲,b、c為中級雄蟲,d為低級雄蟲。
每個小雄蟲在出生都後會進行信息素檢測,确定自己的等級并登記在系統裡,在他們成年進入二次分化後,一般會再次進行信息素檢測并确認自己的最終等級。
一次檢測與二次檢測的結果普遍都是相同的,僅有小部分雄蟲會在二次分化後提高等級,而這種提高也是有限度的,他們一般發生在c、d級雄蟲的身上,況且能提高一級已經是很了不起的事了。
像謝嶼這種一下提高兩級的可是會上報紙的存在,如果不是這次的“自殺事故”以及雄保會為避免謝嶼受“二次傷害”的刻意隐瞞,相信那些無孔不入的媒體會馬上占領整個中心醫院。
他不明白...
不用僞裝,謝嶼覺得現在的自己一定像極了一個白癡。
高級的病房、完全沒見過的檢測儀器、屋内各種奇奇怪怪但看上去很高科技的設施,謝嶼的眼睛在屋内轉了一圈後僵硬地落到了阿道夫的身上,他扶着額頭,聲音裡是僞裝不出來的茫然:
“不好意思,打斷您一下,我什麼都不記得了”
...
一下午,在阿道夫的絮絮叨叨和原主遺留在岸邊的光腦裡,謝嶼總算拼湊出了事情的原委。
在他的大巴車意外落河的同時,這個世界的“謝嶼”,沒錯,一個和他同名同姓,而且長相有八成相似的的雄蟲,因為告白失敗而投河自殺了。
自殺了?
看着光腦上那張和自己五官近似,氣質卻截然不同的照片,他的心情一言難盡。
雖然以前工作累的時候也和身邊的朋友抱怨過“下輩子不如生成一個米蟲算了”的話。
可他怎麼就,真成隻蟲了呢...
沒錯,這個世界裡沒有人,隻有蟲,性别也不分男女,而是分為雄蟲、雌蟲、亞雌三種。
借着屏幕的反光,無意識的拂過自己右眼下的小痣——這是照片上的那個雄蟲沒有的,謝嶼這才後知後覺地感到慶幸。
雖然不知是什麼原因,但自己的身體好像與這個世界的雄蟲沒有什麼差異,除了那個鬼知道是什麼玩意的信息素等級與原主不符外,其他人,不,其他蟲對他的身份似乎也沒産生什麼懷疑。
至于原主掉進河裡後去哪了?說實話,謝嶼也不知道。
但是他衷心祝願那位和自己同名同姓不同種族的“謝嶼”也同自己一樣有再次睜眼的幸運。
瀕死那刻的感覺是如此清晰,正因如此,原主為了失戀就放棄生命,在他看來,實在有些太不值了。
無意識地将眼前的透明屏幕放大又縮小,光網的搜索欄裡還保留着謝嶼剛剛輸入的一系列問題:
“雄蟲、雌蟲和亞雌要怎麼劃分?”
“信息素是什麼?”
“二次分化”
“帝國軍事學院”
“自殺的蟲會被退學嗎?”
……
謝嶼掂量着這個手表大小的銀色機械設備,再次感慨科技的偉大,順便對自殺時都不忘把“身份證”留在岸邊的原主表達十二萬分的敬意。
蟲族社會的科技水平明顯比地球更高一些,光腦就相當于每個蟲的“身份證”,因為謝嶼“失憶”加上二次分化後等級上升等原因,剛才阿道夫已經為他重新驗證了登錄信息,也解決了他目前最大的麻煩。
那就是——除了相似的面貌外,謝嶼根本對原主一無所知。
為什麼别人的穿越不是直接傳承了原主記憶就是有個什麼婢女、老仆一類的話唠,三兩下就可以融入了一個新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