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知弦沒想到自己居然有心想事成的時候。一想到意外，意外就到了。
隻不過神靈幫他實現願望的時候使用了調劑選項，這場意外不是沖他來的。
一個身材壯碩的男人走進餐館，大着嗓門喊道：“人呢？沒人麼？趕緊出來！”
明顯找事的模樣讓店裡的客人不自覺遠離，外面原本打算進店的人也改變了路線。
在後廚忙活的老闆趕緊跑出來：“有人有人，您這是？”
男人随手拿起餐桌上的牙簽掏了掏牙，斜眼看着老闆：“你就是這的老闆？你們這是不是有個叫相月的？”
看着男人不好惹的樣子，老闆賠笑道：“您是不是找錯地方了？我們這沒這個人。”
“屁！”男人擡腳踹翻身旁的凳子，吓得附近的客人驚呼一聲，“你當老子瞎啊！老子看見了，那小兔崽子就在你這！”
老闆的額間滲出汗水，手不住在圍裙上擦拭，嘴裡卻毫不退讓：“你這不是無理取鬧麼？你要再這樣，我可就報警了！”
“報警？”男人獰笑一聲，突然出手掀翻一桌客人面前的飯菜，放肆道：“你報啊！大不了關幾天！等老子出來天天到你這裡守着，看你怎麼做生意！”
“你…”
“行了，别在這丢人現眼的。”相月從廚房走出來，扯下胸前的圍裙，一把拉住男人，“有什麼出去說。”
他向老闆和客人分别道歉，不由分說地拖着男人出了餐館。對方象征性的掙紮了幾下就放棄，臨走前還沖老闆揮手笑了笑。
隻是那笑容一點都不友好，像極了電視劇裡的反派，看得人心慌。
老闆擔心地看了一眼，很快就把關注點放在了自己的店裡，安撫起用餐的客人。
餘知弦坐在角落裡圍觀全程，想了想還是跟了出去。
餐館後門正對他經常翻越的那堵牆，除了偶爾有不聽話的學生光顧，其餘時間安靜的很，相月正是拉着那個男人去了那邊。
周圍沒人了，相月一把甩開男人的手：“你跑我打工的地方幹什麼？”
“能幹什麼？老子看兒子還有錯了？”
男人嬉皮笑臉到。
相月皺眉：“别廢話，你到底要幹嘛？”
男人也不遮掩，拍了拍空空的衣服兜：“你老子我沒錢了，你那還有多少？給我點？”
雖然知道對方是個人渣，但相月依舊壓制不住憤怒：“沒有！趕緊滾！”
“行啊，我滾。那我去找你老闆要？”
男人混不吝地态度徹底激怒了相月，他面無表情，一拳揍上那張讓他作嘔的臉。
“靠！你個小兔崽子！反了天是吧！”
男人抹了把臉，提起拳頭沖上去。
“老子是你爹！你個雜種！居然敢打老子！信不信…”
又挨了兩拳，男人開始罵罵咧咧，而相月始終一聲不吭。
他像是冰原上的狼，目光鎖定獵物，悍不畏死地向前沖，誓要從對方身上咬下一塊肉來。
打在身上的拳頭很疼，但再也不能像幼時那樣使他失去反抗能力。
形勢逆轉，那個叫嚣着要教訓他的男人被一腳踹倒，胸口、腹部被揍了好幾下，像煮熟的蝦一樣佝偻着身子趴在地上，盡顯狼狽。
“别别，别打，要死了！”
男人雙手抱頭，縮在牆角小聲求饒，再沒有之前的嚣張。
相月擦了擦嘴角上的血漬，居高臨下看着男人：“相崇，我之前就告訴過你，别再出現在我面前。你來一次我揍一次，哪天一個不小心，我也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麼事。”
他死死盯着男人，渾身都是冷漠肅殺之氣，像是處于暴憤中的野獸，任何靠近的存在都會被撕成碎片。
胸口劇烈起伏，皮肉下的血液好似沸騰起來，雙手握拳，手心的刺痛讓他稍微清醒，那股想要毀滅一切的戾氣平息一些。
相月拿出一隻煙，點燃。
火星燃到最後一截，他吐出一口氣，将剩下的煙蒂丢在地上，用腳尖碾了碾。
抱頭縮在角落的男人看上去懦弱不堪，但他就是被這樣一個人逼迫到主動退學。他不想和對方扯上關系，可血緣像是枷鎖，讓他不得不被束縛。
他拼了命的想擺脫，男人卻如吸血蟲似的不肯松口，一次又一次傷害對他抱有善意的人，企圖将他拉回深淵。
——怎麼辦？幹脆弄死得了，死人肯定辦法騷擾他了吧？
——不行，不能為一個人渣毀了自己。
相月握拳，指甲嵌進肉裡，壓出深深的痕迹。疼痛讓腦海裡的瘋狂想法漸漸平息，他深呼吸，冷冷道：“你好自為之。”
他以為拳頭和疼痛能讓男人有所顧忌，卻忘記了人的無恥。
在他轉身的瞬間，看似失去鬥志的男人抓起牆角的泥灰大手一揚，猛地沖了過來。
“為你大爺的！給老子死！”
相月眯起眼睛，雙手格擋在面前，心裡暗道一聲不好。
他做好了受傷的準備，但預想中的攻擊并沒有襲來。
玻璃碎裂的脆響和男人的慘叫混雜在一起，巨大的聲響後，世界突然安靜了。
他錯愕地睜開眼，對上一雙漂亮的眸子。
餘知弦拿着隻剩半截的酒瓶，表情無辜：“事急從權，我不是故意的。”
他的模樣太有說服力，相月完全沒想起被打的男人，下意識拖過他的手檢查：“沒事吧？手有沒有受傷？”
掌心白白嫩嫩，連皮都沒破。
松了口氣，相月看向抱着頭在地上哀嚎的男人，見那人嚎得中氣十足，最後一點擔憂也沒有了。
“我們走，别在這逗留。”
他拉住餘知弦的手腕就往外走，一個眼神都沒留給地上的人。
男人見他不管，強撐着爬起來，咬牙切齒道：“小兔崽子，回來！你老子被人砸傷你都不管麼？”
相月充耳不聞，腳下的步伐更快了。
他想起了過去遭遇這個男人的情形，想起了那些對他釋放善意卻被人渣纏上的好心人。
額頭冒出細汗，他迫切的想讓無辜之人遠離背後那個混球，以至于整個人都有些慌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