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明感覺渾身發冷，他不想死！

整個屋子裡隻有那個和尚了，聶明在強烈的求生欲下，連滾帶爬下了床，爬到了一面前，“大師，大師救我，我錯了，是我錯了，大師救救我……”

了一居高而下看着匍匐在他腳下的聶明，目光清冷卻慈悲，将他扶了起來了起來，“施主，可聽過一句話，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聶明擡頭仰望着了一，這才發現這個和尚生得高潔又脫俗，宛如廟堂裡的佛子，不，他就是來拯救他的佛祖！

“大師，我願意，我願意放下屠刀，求大師救我一命！”

阿景默默捏緊了手，出家人向來慈悲為懷，大師不會真的要救聶明吧？大師對她有恩，若是大師開口，她拒絕不了，可是她怎麼甘心！若是放過了聶明，阿姐豈不是枉死了！

了一将聶明扶起來讓他坐在椅子上，輕輕一笑，“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他緩緩走到聶明身後，扶着聶明的手，将他的手放在把手上，“那貧僧再問聶施主一句，屠刀下的枉死者，誰又來拯救他們呢？”

這也是淨念禅宗與其他寺廟格格不入之處，他們雖然也主張慈悲為懷，卻不盲目，就像清遠禅師教導的，殺人償命，天經地義，本就是天理昭昭，更别說聶明這般惡人。

了一拍了拍聶明的肩膀，退開了身子。

聶明渾身顫抖，同時他也摸到了椅子把手上那幾道劃痕，本就嵌在眼眶裡的眼珠子幾乎瞪出，更顯得他宛如一具活着的骷髅。

阿景松了口氣，她應該相信大師的，大師可不是那群沽名釣譽的和尚！

“呵呵，咳咳，”人之将死，聶明也無所畏懼了，他死死盯着阮娘，“呵呵，你這賤-人死也不得安生，活的時候不讓我納妾，死了也纏着我，等我死了，我也不會放過你。”這句話耗盡了他全身的力氣，說完話他徹底癱在椅子上，出氣比進氣還多。

阮娘直面聶明，重拾記憶的她，終于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對聶明再娶如此在意，“聶明這厮好吃懶做，還經常毆打與我，我生生被他打掉了兩個孩子，害的我再也不能生了。”

阮娘字字泣血，“我自然不允他納妾，哪怕我被他打死，我也不能讓他再禍害其他女子了，哪怕我死了，我也不許。阿景，你何苦要為了我，嫁給這種人渣！”

“阿姐，反正我也沒準備嫁人，若不是我嫁過來，我哪裡能幫阿姐報了仇，聶明再也不能傷害任何人了，我很歡喜，阿景不悔。”

阮娘摸着阿景的臉，雖然她感覺不到，但她知道阿景是暖的。

身下的衣裙徹底變成白色，阮娘覺得自己此刻内心是從未有過的平靜和安和，看着自己漸漸變成透明的手，阮娘含笑說道，“阿景，阿姐要走了。”

“阿姐……”阿景明白，時間到了，阿姐已經對塵世間沒有執念了，該去投胎了。

“阿景，來世我還做你阿姐。”

“好，阿姐。”

阮娘終于去投胎了，阿景擡手摸着剛才阮娘摸過的地方，“阿姐，再見。”

阮娘消失之後，圍繞着整個屋子的黑霧漸漸散去，屋門被一腳踢開，不懼沖了進來，“師叔！師叔你沒事吧！”

屋外是聶成遠夫妻倆，直挺挺躺在地上一動不動，小姑娘阿優正在爹娘身邊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