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以後可以靠陣法的手藝混飯吃。歸雪間考慮到未來,仙是要修的,靈石也是要賺的。
知道他們倆不是危言聳聽後,船長的态度又親切了些:“自古英雄出少年,仙友看起來年紀不大,對陣法卻着實精通,此番好心指出問題,免得日後出現大麻煩,我們全船上下都感激不盡。”
這是願意報答的意思。能指出旁人看不出的問題,就已經是大功一件了。勞煩一次懂得陣法的仙君很貴,船沒有明顯問題,也不會請人來看,萬一真就倒黴遇上極端天氣,真翻了船損失就大了。
船長的話一頓,又仔細打量着弱不禁風的歸雪間,還是說:“不知小仙友師出何門,若是現下就能修繕陣法,保障全船人的安全,我也能放下心了。”
得了仙友這個稱呼,歸雪間有點心虛,他沒有靈力,繪制陣法比登天還難。
他默默地往旁邊靠了靠,有點求助的意思。
終于,一直旁聽的于懷鶴開口:“我可以重新繪制。但我師弟身體不好,不能勞累,須得換個房間,讓他好好休息。”
船長道:“自然,自然。”
他親自選了個房間,在天渡的三樓,說是地方大,看風景也正好。
歸雪間悶悶地咳了聲,他努力忍了,沒忍住。
他希望于懷鶴沒有聽見。
下一刻,他的希望落空,于懷鶴道:“我先送你回去。”
歸雪間看船長很急,說:“我自己回去。”
于懷鶴覺得不行,歸雪間覺得可以。
船長也插了句話:“我叫人送小仙友回去,保證穩妥。”
歸雪間拽了下于懷鶴的袖子:“你快點弄完,我們一起吃晚飯。”
修仙之人,已經不需要吃飯,偶爾食用幾顆辟谷丹足矣。但歸雪間不僅需要吃,老大夫對他吃的東西也做了很多要求,于懷鶴監督他吃,所以變成了一起吃。
白紗覆在歸雪間的指間,微微凸起的手指形狀好看。
于懷鶴看了一眼,他說:“好。”
*
在侍從的指引下,歸雪間來到了新房間。
果然是船長特意留下來招待客人的地方。新房間裡雕欄畫柱,家具一應俱全,連帳子都是軟紅紗的,其中編着金絲,垂墜在床沿邊,微微閃光。
簡單查看了一番後,歸雪間讓客客氣氣的侍從離開了,他不太習慣支使别人。
房間裡隻留有他一個人。
歸雪間彎下腰,将長至腳踝的白紗攏起,才摘下幕離,放在桌案,一旁擺着燈籠。
他在外面吹了會兒風,現在感覺有點冷了,正好烤火。
非常突兀的,歸雪間感覺到身後有一絲魔氣。
很微弱,别人都難以覺察,歸雪間卻不同。
于懷鶴已經是觀察細微至極的人,但和白存海交手之時,歸雪間先他一步察覺到白存海的不對。
他當時還不知道那就是魔氣。
事後歸雪間曾思考過緣由,最終得出一個不太恰當的結論,他對魔氣的過于敏銳可能源于同類間的感應。
但他暫時還不是魔,也不打算成為魔。
此時此刻,他又有了感應。
于懷鶴在外面轉了一圈,都放棄尋找魔修或魔族的法子,說太看運氣。
自己的運氣也是太差,這都能撞見。
一時間,歸雪間想了很多,然而手上依舊繼續着原來的動作,再合乎常理不過,他拿起雕花銀簪,作勢撥弄燈芯。
另一隻手放下燈罩,收回身旁,可以捏住玉佩,等待時機。
下一瞬,身後傳來聲音,那人似乎沒有隐藏下去的意思,森冷道:“十七公子,百聞不如一見,你果然全無修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