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常家政阿姨到這邊打掃衛生一貫都會将所有物件收進對應的原位,理論上,溫如玉的裙子不該出現在茶幾抽屜中。
難怪先前搜遍卧室都找不到,合着藏那兒了。容因瞄了下,倒沒懷疑,念及可能是阿姨收拾房子時喬言上來過,不小心丢裡邊的,不鹹不淡說:“你不認識。東西放那裡,别亂動。”
傻子都能看出來這是有人過夜後留下的,高宜緊緊盯着裙子,抓住套在外面的包裝袋,捏得咔咔響。
“新女朋友?”
容因撇開這一句不回,擰開護膚水瓶倒手中,輕輕揉搓,拍臉上,叮囑:“冰箱裡有火腿三明治,餓了自己拿,别總吃零食,膨化油炸食品吃多了不健康。”
高宜性子軸,非得逮着不放:“不要打岔,問你呢,前一個不是才分,現在就換人了?”
“小孩子家家管那麼多……”
“别想糊弄我,每次都這樣。”
“那是我的事。”
“到底是不是?”
抹完臉,撥弄理順頭發,容因把護膚水放回梳妝台,走向冰箱拿出三明治,擱微波爐裡熱一分半鐘。
高宜不死心,挺在意這點,站起身攔住去路,擋容因跟前,薄唇緊抿,大有容因不說就沒完的架勢,倔得要命。
容因遊刃有餘,習慣了應對她的種種神經質的幼稚行為:“不要擋路,我晚點還要開店幹活,沒空跟你胡鬧。”
“你講了我就讓開,究竟是哪個。”
“一天天淨耍脾氣,能不能正常點。”
“我不管,你必須說。”
“讓不讓?”
“不。”
“今天别惹我,差不多就行了,不要得寸進尺。”
高宜不聽話,越大越不受管教,極其固執。容因被她逼到角落,一退再退,險些磕冰箱上,直到沒有後退的空間。
小女生這幾年長個子蠻快,現在光腳比容因都高一點了,她氣性挺大,拉住了容因的胳膊,不讓走開。
容因來火,又沒處發作,自知對她講什麼都是白搭,這小孩兒脾氣古怪得很,掙不過她。
分明被堵住的是容因,高宜還委屈上了:“你騙我。”
容因說:“我哪個時候騙你了?”
“你原先還說你單着,沒找。”
“那是當時。”
“現在這個呢?”
容因就是不說,倔脾氣如出一轍。
喬言今天照樣趕早,隻比高宜晚十來分鐘,她拎着熱乎乎的包子豆漿上樓,多帶了一份給容因,上三樓就撞上了姐妹倆僵持不下的場景。
誤解這是吵架了,正鬧呢,再一看高宜用力抓着容因,把人手腕上都勒出一圈淺淺的紅痕,喬言慌忙進屋,趕緊上前勸和:“幹嘛呀這是,大早上的,诶诶诶,有話好好說,都這麼急躁上火幹啥,一一,先放開你姐。”
一一,高宜的小名。
有人來了,高宜神色變了變,不好再做更越界的行徑,終還是收斂些,松松力,放開。
喬言插進二人中間,急得豆漿都要撒出來了,順勢推開高宜,将容因攏到身後:“你倆真是……阿因,早飯,快接着,給你買的,你拿餐桌上去,待會兒都吃,快去。”
被誤會了,她們都沒澄清,容因聽喬言的,接下塑料袋子,順帶拿三個白瓷盤,把包子豆漿騰出來放盤裡。
高宜站邊上,看着容因走開,默然須臾,把方才微波爐裡熱好的三明治撿出來,也拿到桌上。
喬言打圓場,生怕她倆再鬧,故意把人分開,讓都吃早飯。
三明治隻有一人份,本是容因今兒的早餐,現下隻能給高宜,容因和喬言都吃包子,等早飯囫囵結束,喬言拉着容因下樓,剩高宜在上面收拾殘局,有意再次分開她們。
到了樓下,喬言才悄聲對容因嘀咕:“咋了你們倆,這陣仗有夠吓人的,在吵啥,一一在學校惹事了還是什麼?”
容因實話實說:“沒吵,不是你想的那樣。”
“那哪樣的?”
“有點複雜。”
“說說看。”
“講不清楚。”
“肯定就是吵了。”
真不是有心瞞着喬言,容因自己都不曉得該怎麼解釋,一筆糊塗賬,越理越是一團亂麻,掰扯不出個合理的頭緒。
喬言不逼她,沒刨根問底。
還沒到正式營業的點,但這會兒得開始備料了,沒空閑聊,仍是到了一樓穿上店裡統一的工作服就幹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