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少夫人。”守在門口的嬷嬷敲了敲門扉,打斷了喬氏的話語,“甯姑娘來探望少夫人了。”
聞言,秦桢和喬氏對視了一瞬。
府中能被稱呼為甯姑娘的,也就隻有甯笙。
喬氏收回手,道:“請她進來。”
話音落下,一道粉白交織的色彩穿過珠簾踏入卧閣,面頰處的绯紅餘晖與衣着一色,她身後的珠簾蕩漾相撞發出鈴叮聲響,陣陣清香盈盈落入暖閣中,将暖閣中的藥草味掩下去了些許。
甯笙是頭次來宣晖園,可眸光卻不曾看向其他地方分毫,不卑不亢地彎了彎身,“表姑母,聽聞桢姐姐病了我便來看看。”
喬氏示意嬷嬷給她搬來圓木凳子。
秦桢也微微坐直了身,嘴角微微揚起:“謝謝表妹關心,已經好了許多了。”
甯笙是十日前到的國公府,抵達國公府後便一直住在側院也甚少出門,是以秦桢和她的接觸并不多,也摸不清她性子到底如何。
“往後桢姐姐還要多多注意别讓大家擔心。”甯笙接過丫鬟遞來的茶盞,利用茶盞的溫度潤着手心,“我常年待在南邊,今年初次來到京中,這兒可比南邊冷多了。”
秦桢颔首,“表妹說得是。”
倒是喬氏對她的話來了興緻,打趣道:“你怎會得知你表嫂病了,也不等雪停了再來,小心也着了涼。”
“不久前在院中看雪時瞧見了表哥身邊的鶴侍衛送大夫出府,問了才知是桢姐姐病了。”甯笙瞥了眼倚靠着床榻的秦桢,頓了頓,又道:“恰好出門時忘了帶暖爐,和丫鬟回去取手爐時耽擱了會兒。”
甯笙神色自若甚是鎮靜,可到底還是年歲尚小的姑娘家,提及沈聿白時那道眼眸倒是亮了許多。
看到這一幕,秦桢沉吟不語。
她也是過來人,怎會看不懂甯笙眼中的期冀呢。
原以為隻是甯老夫人有這樣的想法,可沒想到小姑娘也是有此意的。
眸中含笑的喬氏也漸漸斂下了溫情,明白甯笙也是想來見見沈聿白,顧及到小姑娘的心思她并沒有挑破,隻是說:“你有心了。”
“應該的,恰好我也很喜歡桢姐姐,早就想着和桢姐姐認識了,今日還有機會能坐下談談天。”甯笙道,說着她擡起頭帶有期盼地看向秦桢,“桢姐姐你覺得呢?”
秦桢展顔一笑,“你不嫌我無趣就好。”
“怎麼會。”甯笙驚訝,看了眼眸光始終落在她身上的喬氏,神情乖巧伶俐,“姐姐生得如此動人,隻是看着都覺得歡喜,怎麼會覺得無趣。”
不多時,沈國公身邊的侍衛前來叫走了喬氏。
偌大的宣晖園内僅剩下兩人,秦桢喊來丫鬟上了些許糕點給甯笙,起身去裡間清洗面容換了身衣裳才回到卧閣中。
還未踏入卧閣,就瞧見适才坐在木凳上咬着糕點的甯笙不知何時站起身,眼眸一眨不眨地落在某處。
秦桢順着視線望去,瞧見了沈聿白不知何時遺落在這兒的深灰色鬥篷。
攙扶着她的聞夕眉梢微微蹙緊,解釋道:“這是世子今日穿出門的,應該是适才離開時落下了,奴婢一會兒送去給鶴侍衛。”
“他一會兒還要過來,到時再給他就行。”秦桢不疾不徐道,眸光定定地看了好一會兒不遠處的小姑娘,微微歎了口氣,故意擡起手碰了碰門扉,提醒她有人來了。
想着事情的甯笙聽到聲響時身子顫了下,回眸看向聲源處,看到來人時她下意識地眨了眨眼眸。
初次見到秦桢時,她便覺得這位姐姐生的甚是美麗,恰似春日滿園嬌嫩桃花。
看久了甯笙又覺得她性子淡得很,就好像是在刻意壓低自己的存在感,不想要别人注意到自己,可饒是她有如此想法,那張精緻小巧的容貌卻不允許。
甯笙來前就聽說了表哥和秦桢之間的事情,她甚是不齒這樣的事情,認為表哥性子實在是過于好了,還能留着這種人在身邊待着。
想到沈聿白,甯笙嘴角揚起了些許,在她胡思亂想的時候,秦桢不知何時走到了跟前。
“表妹在想些什麼呢,耳垂都紅得要滴水了。”
甯笙愣了下,擡手摸了摸耳垂,果然燙得很。
她搖了搖頭,眸光掠過不遠處的鬥篷,道:“就是看到表哥的鬥篷在這兒,想着姐姐還病着,若不然我替姐姐送去給表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