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宴地點在高樓林立的市中心,極其繁華的地段上矗立着的一座酒店。
等待進場時,放眼望去,幾乎清一色都是看起來很昂貴的黑色汽車。
“這是什麼地下世界不成文的規定嗎?”戚月白悄咪咪問:“比如黑色代表毀滅和殘忍。”
蝮蛇高貴冷豔的吐出幾個字:“耐髒。”
“……哦。”戚月白摸摸鼻子,激動忐忑的心情瞬間平複了大半,轉頭對着窗戶倒影理了理頭發。
區區晚宴,緊張個什麼。
他手腕上的綠檀可不是買來硌手的!
決定了,今晚新人設,紅眼掐腰冷酷禁欲霸氣京圈佛子!
司機從車窗将邀請函抵出後,他們的車被放行。
開到禮廳門口,有穿戴齊整的門童上前打開車門。
“聖天錫杖的大人……”看清車内人後,門童眸中閃過一絲驚愕,但他掩飾的很好,立刻改口:“聖天錫杖的兩位大人,歡迎各位的到來,希望您能有個美好的夜晚。”
他招了下手,立刻有另一名門童小跑上前,拉開戚月白那邊的門。
戚月白微微颔首:“多謝。”
他下了車,跟在蝮蛇身後莫約一步的距離,随他入場。
穿過裝潢富麗堂皇的大堂,前往宴會廳的路是一條狹窄而高聳的通道,采用黑色主調,兩側用書架相框似的設計讓空間看起來沒那麼偪仄,燈光藏在黑色牆壁縫隙中。
複行數十步,豁然開朗。
燈盞高懸,流光溢彩,三四層樓高的頂層并不明亮,才催生了現場的奢華氛圍。
兩側旋轉對稱的樓梯鋪着紅毯,扶手上鋪設了裙擺般的玫瑰瀑布。
戚月白端住沒見過世面的表情,裝似尋常打量,将會場各處陳設落入眼中。
不斷有或明或暗的目光落在兩人身上,更多的試探屬于戚月白。
畢竟在如今抗争愈發白熱化的年頭,出面的每一個生面孔都值得立著細細研究。
更何況,在這半場人進來,第一反應都是滿臉不信任的四處警惕打量最佳埋伏點位的情況下,仿佛隻是單純欣賞宴會布置的戚月白和白布覆眼的蝮蛇顯得格格不入。
少年眉眼精緻,半長發絲垂散,松松的挽在腦後,衣袖略長,卡在半握在手中的渾圓串珠下,沒什麼表情,但周身自帶一股溫和無害的氛圍,像是會扶老奶奶過馬路的那種好孩子。
但!在場沒有一個人會信他的僞裝!
能被聖天錫杖那個蝮蛇帶在身後。
能在這種場合表現的如此松弛。
怎麼可能是他表現出的樣子?
當人都是傻子嗎?
幾乎所有暗中打量者都在看到那件黑色唐裝上栩栩如生到令人不安的金色牡丹後,笃定了對方百分百不簡單的想法。
二樓,欄杆後,設置在過道為賓客提供小憩談天的歐式小桌兩側。
穿着正裝的橘發少年居高臨下的看着下方。
“這就是聖天錫杖綁架的那個治愈系異能者?”
他對面,被繃帶纏了半張臉、咽喉、手心的黑發少年托腮,用空着的那隻手捏着叉子,有一下沒一下的去戳盤中蛋糕上做點綴的櫻桃。
“嗯哼,他做飯很好吃哦~”
中原中也皺了下眉:“怎麼回事,你認識?”
太宰治禍害櫻桃的手一頓,擡起眼皮:“長話短說就是……好心的路人小哥撿到了饑腸辘辘的我?”
中原中也用冷哼來回應他對這個鬼回答的不屑。
不過……
他盯着下方的戚月白,他已經和蝮蛇分開了,此時正在與端着香槟的侍者說着什麼,眉眼彎彎。
“看起來确實沒什麼威脅的樣子。”
“普通高中生而已。”太宰治扔下叉子:“他不是這個世界的人。”
中原中也挑眉:“所以?”
“所以,他還欠我一頓蟹宴,我本來今天白天就能吃到的,結果礙于森先生的命令,我硬生生餓到現在。”太宰治拎着櫻桃梗,将這顆傷痕累累的可憐果漬櫻桃塞進嘴裡,含糊道:“先說好,我對森先生的命令一萬個支持,隻是單純遺憾在進聖天錫杖地牢前吃不到螃蟹。”
黑發少年歎口氣,一臉的悲天憫人:“不過比起隻能吃到髒飯團和稀粥的可憐野原,我知足了。”
中原中也成功被惡心到了,睜大眼,一臉喝到假葡萄酒的表情。
“你發病了?”
野原不是被他脅迫着才參與進來被抓的嗎?
太宰治的回應是一個鼓勵的大拇指和燦爛的笑容,像一個多變的神經病:“加油,中也,抓到小茶野,我們就有治愈系異能者了呦。”
中原中也:“……”
擠兌走中原中也後,太宰治不客氣的用腳把對面椅子勾過來,踩在上面,表情沒了剛才的随意。
“換衣服了啊……”他呢喃着,居高臨下的看着樓下似滴入墨水的牛奶,與整個場地格格不入的少年。
*
樓下的戚月白對主線任務之一想綁他一無所知。
他着急吃飯。
因為蠹龍還沒到。
蝮蛇說等蠹龍露面他會通知戚月白,叫他自己先去玩。
戚月白:還有這好事!
他果斷直奔餐台。
雖然是酒會,但餐點卻也沒敷衍。
柳條編織的器具中擺放着新鮮魚片,木質船形的托盤中是壽司,炸物與烤物有廚師在餐台後随時待命,湯盤在下沉的台面上,用玻璃罩蓋住,擺盤精緻,琳琅滿目。
甜品有侍者送上菜單,由後廚現場制作。
戚月白取了盤子,挑了幾個看上去有食欲的。
他突然覺得這和之前吃的自助餐也沒什麼區别,哦,沒八十幾塊的自助豐盛,可能還少了點壓縮餅幹碎屑和飽腹劑的科技狠活。
天婦羅出餐很快,戚月白回頭夾了個壽司的功夫就被大将處理好了。
他對着一盤子過油幾秒就被撈上來的炸物沉思片刻,轉身打了碗湯。
選完餐,戚月白在就餐區找了個角落的卡座坐下,剛要拿起餐具,動作卻一頓,自然的雙手合十說了句‘我開動了’,才享用起來。
三文魚很新鮮,入口肥肥糯糯,一抿即化,沒什麼味道,就是單純的油脂香。
炸物,也就是天婦羅,雖然做法簡單,但也酥脆可口,完美鎖住了食物本身的汁水。
吃的正香,先前點的甜品也送到了。
隻是一擡頭,卻對上一雙熟悉的藍色貓眼。
戚月白嚼嚼嘴裡的牛排,停下,再嚼嚼嚼一遍,腦子短路了兩秒,才露出個苦惱無奈的笑。
“又見面了,綠川先生。”
上次見面這哥背個狙擊槍,他還以為他是本地潶幫突發好心,但現在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