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蠱蟲?第一具屍體遇害的時候當時有人猜測是毒蟲咬傷,可是第二具屍體毫無痕迹啊?”
“因為當時兇手已經察覺,更改了中蠱方式,聽聞有一種蠱蟲名為銀蛇蠱,由十幾種毒物經過七七四十九日煉化所緻,身若無形,喜栖于香灰中,待到下蠱時,取香灰塗抹于其身上或将蠱蟲糞便下于飲食中皆可。這種蠱蟲發病時,如腹走銀蛇,因此得名。”
聽到糞便二字,阿圓又開始幹嘔。
“放心,你應該沒吃這個飯菜,否則你現在也不會還有命站在這裡。”
“我就是...控制不住,這得什麼仇怨下這個狠手。”
“答案不是等來的,随我一起去看看每個房間。”
玄墨命人挪開屋内所有的物件,發現不少房間角落都缺失了幾塊磚,前面有桌椅擋着倒是不易發現。
“這是走蠱蟲的地方嗎?”
“等過了今晚便知道了。”他看了她一眼,便直接轉身離開。
“這裡死了這麼多人,今晚還在這過夜?”阿圓有些瞠目結舌,伸手拉住了他的衣袖。
“這麼幾日都安全過來了,說明兇手對你網開一面,多過一晚有何可懼?”
“就算真要留下,你們天師普渡衆生,能不能今晚也渡下我?”
玄墨揮開衣袖,跨過門欄未曾搭理她。
這是什麼狗屁天師,阿圓在心裡罵了無數聲,自己留在這查案,把她也綁在這裡擔驚受怕,還沒個好臉色。
阿圓躺在床榻上,用棉被把自己裹了好幾圈,仿佛這樣就能安全一樣。
殺了這麼多人,兇手應該早就逃之夭夭了吧?
阿圓半睜着眼睛,剛要睡過去,便聽到頭頂上有輕微地響動,随後又沒了動靜。
仔細一看,有隻黑貓正隐在橫梁之後,若不是它口中叼着一隻紅繡鞋,還真是難以發現。
而她若是沒看錯,這隻繡鞋便是那日出現在死者房中的。
一聲響亮的尖叫從屋内傳出,玄墨帶着一衆天師立即破開了屋門。
“你怎麼來的這般快....跟上那隻貓!”
黑貓一路躲閃,叼着繡鞋進了竈房。
“出來吧,你繡鞋上這點瘴毒可迷不了我們,來之前我們就已經吃了解毒的藥丸,隻是我們有命,你恐怕就快沒命了,我數三聲,若是你還不出來,我就把燒了這個竈房連同這隻貓給你陪葬。”
稀稀落落的聲音從地底下傳來,隻見丁雜工陂着一條腿從地窖裡緩慢爬了出來:“人有罪,畜生能懂些什麼?”
“怎麼是你?”阿圓看着他行動都艱難的樣子,一臉不可置信。
丁雜工看着她的眉眼喃喃道:“你跟我的阿月一樣善良,我本來準備放你一條性命的,你為何要幫着這些畜生?”
“阿月是誰?”
“阿月是我的妻子,前些年也是這個時候,她從娘家回來,路上下了大雨,來這間客棧門前避雨,被幾個登徒子輕薄了去,當晚被喪了命,這間客棧的掌櫃的,小二,來來往往地客人們都瞧見了,可是都怕惹禍上身,無人敢管,讓她雙十年華就被淩辱至死。”
“你有冤屈為何不報官?”
“報官有用嗎?你自己也住在這個店中,第一個人死的時候你們沒有報官嗎?可是他們查?他們隻要銀子,隻要保住位子。事發之後,我就去報了官,可是官府說我無憑無據,将我趕了出來,我前腳剛出縣衙,就被跟上來的幾人打的隻剩下一口氣。如今我大仇也報了,死的也不冤了。”
“你的蠱蟲是從哪來的?這銀蛇蠱可不是一般人能飼養。”兩旁的天師押着他往前一步。
丁雜工咯咯笑出聲,血水從他的嘴角流出:“天師這麼有本事,自己查啊。”
一句話說完,人已經沒了氣息。
“聖主,抓緊時間離開此處,剛剛他驅策蠱蟲,自絕生機,恐怕這蠱還在附近。”
“一把火燒了這裡。”
“是。”
此時此刻,阿圓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原來他留她下來,就是為了當誘餌。
“既然你兇手也抓到了,我可以走了吧?”她可不想再在這個客棧待下去了。
“我說過你可以走了嗎?這蠱蟲從何而來還未所知。”
“大人,你看我這樣子也不像是能養得起蠱蟲的人啊,我窮的快連自己都養不起了。”她若是真有蠱蟲,她第一個就得把他毒死。
“一個都不敢把真面目露出來的人讓我如何相信?我怎知他死不是為了保你?”他握住她的臉頰,仔細端詳着:“你是女子?”
阿圓心知瞞不住,她這等微末的描畫技巧,比不得别人的易容術:“大人,我這出來千裡尋夫,穿着女裝也不合适,您說是不是?”
“那你夫君人在何處?”
“應是在上京,我這就是去尋他呢!”
“那還真是湊巧,我們這一路也準備去上京,不如一起?”
“您真是說笑,我這等區區凡夫俗子,哪敢坐在您的身側。”
“我何時說讓你上馬車了?你跟在退伍後面一起走。”
眼看着他背過身去,阿圓終于敢絮絮叨叨,真是個沒本事的天師,抓不到蠱主,就來脅迫她去交差。
前面的身影停下腳步:“我們天師耳聰目明,幾丈以内皆能聽清,若是再胡言亂語,我就讓人絞了你的舌頭。”
“您大人有大諒,小人就是狗嘴吐口水,瞎胡鬧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