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的人力氣大得出奇,貼得緊,不容宋一珣反抗。
滾燙的呼吸噴灑在後頸,宋一珣陡然生出種被野獸圍攻的錯覺,坊瀌下一瞬就會讓其拆骨入腹。他大腦飛速運轉,思索對策。
“我這不是在等着你嗎?”
他試探性說。
“你沒有!”
身後的人情緒倏地激動起來,更逼近宋一珣,手上也加大力度。
宋一珣感受到對方胸腔震顫,瞬間如墜冰窟,腦中警鈴大作,十分後悔先前拒絕掉宋元文的提議,如果有幫手,此刻也不至于被人抵在牆上動彈不得,連反抗都做不到。
“冷,靜。”宋一珣被壓得聲調都變了,倒吸一口涼氣,說。
身後的人一聽他聲音不對,雖然怒火中燒,可還是急忙松了手,把人扳正面對自己,仔細檢查有沒有受傷,好不容易才找到個稱心如意的雙修對象,别給壓壞了。
少年突來的關心使得宋一珣心緒似坐過山車般,他不動聲色揉着已泛紅的手腕,微微仰頭與少年視線齊平。
“我,不是故意的。”
宋一珣正盯着他,暗忖逃跑路線,就聽少年忽然冒出這麼一句,心頭因震驚而顫了下。
他遲疑地将手腕舉至少年眼前。
“誰,誰讓你不等我的。”少年不自然地别過臉,嘴上指責,卻握着宋一珣手腕揉了起來。
動作輕柔,像是對待極為脆弱的貴重物品那般。
宋一珣強忍将手腕抽出的沖動,揣度少年神色,試探性問:“你一個人來的?”
少年不解,難不成來找自己雙修對象還需要一堆人?還是他覺得不夠鄭重,沒有儀式感,顯得自己不在乎雙修這件事兒?
不,他在乎的,很在乎!
少年手中動作頓了好久,努力回想之前與送憂出席山中精怪的大婚之禮,他記得有什麼納采、問名、納吉,雙修跟大婚差不了多少,既然對方如此在意,那自己也不能敷衍了事。
自己那天提出雙修,對方沒拒絕,納采這步完成!少年在心底盤算着,接下來就是問名,對,先問名字。
因準備不充分,他躊躇半晌,有些難為情開口:“敢問,尊名為何?”
之後的儀式會補,少年在心底保證。
說罷,滿眼期待地看向對方。
宋一珣滿頭霧水,不着痕迹四處觀察,确認隻有少年一人,才悄然松了口氣,扯開話題說:“餓嗎,我帶你去吃飯?”
總之得先把人帶離這裡,再找辦法跑路,他可不想跟個來曆不明的家夥有任何糾葛。
哪料少年一口回絕,“不餓,你不準走。”似覺得自己語氣不好,他放緩語調,神情很認真地又問了一遍名字。
話落。
他撈起宋一珣手腕,死死鉗制,玻璃珠似的雙眸緊緊凝着對方,清州城人多,味道過雜,不似霧松嶺。萬一對方又跑了,還不知道要找多久,而且出發時送憂給的盤纏已所剩無幾。
天曉得下次再碰到個味道如此好聞的,又合心意的雙修對象得多少年呢。
所以,他不想放手。
宋一珣試着甩了下,奈何少年抓得死死的,一雙大眼睛近乎偏執地望着他,看得他頭疼不已。
仿佛不回答他的話,他就永遠也不松手。
宋一珣眸光微動,戚戚注視眼前熱切看向自己的少年,良久,鬼使神差地答他,“宋,宋一珣。”
“白淨幽!”少年心情大好,雙瞳灼灼,臉上的欣喜毫不掩飾,急切向雙修對象介紹自己。
“我是霧松嶺的地祇,等你有空,我就帶你回去。”
帶回去做什麼,白淨幽暫時不清楚,不過他看山中精怪都這樣做,于是也許下承諾。
聽他說完,宋一珣隻覺渾身發軟,自動忽視白淨幽的話,為剛才的愚蠢行為懊悔不已,内心已開始吼叫,隻不過自小的訓練已讓鎮定融入性格之中。
“跟我雙修吧。”因順利完成問名這一步,白淨幽眸底就要溢出忻悅,拉着人,很認真地孜孜不倦重複。
宋一珣頭更疼了。
對方可是地祇,掌管萬靈的神明啊!縱使他有這心,也沒這膽!誰會嫌命長,以下犯上将神明壓在身下?
反正他不敢!
對方遲遲不作答,白淨幽慌了,連連保證雙修隻維持一年,期滿就離開,不會給他帶來任何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