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1989年的夏天,季恺城醒來發現自己躺在一個簡陋的屋子裡,木闆床上一張竹篾編織的涼席,四面是泥砌的牆,敞開着的窗戶外漏進月光。”
敞開的窗戶泥砌的牆,許睿的目光心驚肉跳地移到木闆床竹篾編織的席子上。
不是他寫的那一篇,因為屋子裡沒有五大三粗的黑熊精。那麼…….就是劉雨萌修改後的了。
劉雨萌後面寫了什麼來着?哦對,年輕小夥推開了搖搖欲墜的門,那個年輕小夥一米八幾的身高,長相帥氣…….
思緒停到這裡,許睿又是一個激靈,年輕帥氣的小夥是誰?……..
好巧不巧,他從形象到剛才的行為跟劉雨萌寫的那篇完全吻合。
而劉雨萌另一句話也不合時宜地湧了出來,“季恺城那麼帥那麼優秀,我不忍心看着他被人糟蹋啊。”
許睿欲哭無淚,那你他媽就舍得他被我糟蹋嗎?!
季恺城顯然剛醒,還不明白發生的情況,他背靠着糊了報紙的牆壁,一如既往清冷疏離的表情,他看着許睿擰起眉問:“這是哪?”
面對季恺城略帶困惑的眼神,許睿一陣心虛。他确實是看不慣季恺城,但也僅限于惡搞,他真不想這個惡搞變成現實啊。
一陣頭皮發麻。
即便兩個人之前不對付,可如今到了這個地步,尤其待會兒還有更加重磅的消息,許睿真怕季恺城撐不住,于是打算委婉點說話。
“你不記得啦?地震了…….”
季恺城垂下眼睫,他平時雖是個沉得住氣的人,可死亡這種事情發生在身上,也難免半天沒緩過來。
許久後,他擡眸盯着許睿問:“現在是什麼情況?”
“我們可能重生了。”
這已經是明擺着的事了,季恺城緊抿着唇環顧了四周的光景。
許睿:“現在是1989年。”
季恺城瞳孔微微顫了顫,他問許睿:“我們為什麼在同一間屋子裡?”
好了,問到關鍵點了。
許睿摸着自己的鼻子,眼神閃躲着悻悻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我現在可能是你老公。”
季恺城一下子沒反應過來,難得他向來波瀾不驚的臉上出現一絲裂痕,表情跟吞了蒼蠅似的。
“你在胡言亂語什麼?”
許睿也挺心煩,他抓了抓額前的碎發,“一時半會我也講不清楚,總之我也不想,可現在事實就是這樣…….”
末了他頓了頓,幹巴巴補充了句:“我們是夫妻了。”
季恺城受不了他這些亂七八糟的話,揭開身上的薄薄的毛巾毯準備下床。
“等等!”然而許睿卻大叫一聲,如臨大敵地瞪圓眼。
因為最至關重要的時刻到來了!
許睿心裡越來越恐慌,他盯着季恺城遮在身上的毛巾毯。說實話,要是對方挺着個大肚子要他負責,他可能真的會崩潰。
首先聽說懷孕的人都難伺候,在許睿眼裡季恺城的脾氣就夠跟他八字不合的了,要是懷孕,他豈不是跟龜孫子一樣得鞍前馬後服侍了?
其次這窮山惡水的破地方,估計老鼠進來都得往屋子裡施舍一粒米,他一個都沒涉入過社會的男高中生平時在家洗衣做飯都懶得幹,更别提養一個孕夫。
最後他也不确定季恺城會做出什麼行為,畢竟一個男人懷孕,光想想…….也沒法想。
他讨厭季恺城,那也僅限于性格上,如果對方真的因為他編的一篇破文而遭受這些無妄之災,他心裡也内疚。
“你究竟想說什麼?”
許睿緊張地吞了吞唾液,眼睛盯着毛巾毯支支吾吾說道:“你……待會兒不管發生什麼,你都要保持鎮定啊。”
“什麼意思?”季恺城見他煞有介事的模樣,也不由忐忑。
許睿跟季恺城當了那麼長時間的同桌,倆人要麼不講話,一講話便是火藥味兒。
為了給季恺城打預防針,此時許睿還是頭一回這麼輕聲慢語:“我先給你講一下這個時代吧,就……我們重生的這個時代吧,男人跟男人結婚很正常,然後男人生孩子也很正常。”
“男人生孩子?”季恺城怔了。
“對!”許睿用力點頭,“而且不會被人當成怪物,也不會受到歧視的。”
季恺城用一種古怪的眼神看着他,問:“你重生多長時間了?”
“啊?個把小時吧,怎麼了?”
“你為什麼信息量這麼大?”
許睿當然沒法說,自己惡搞死對頭,結果重生後竟然被惡搞反噬來到這個破地方了,隻得打着哈哈道:“哎呀,這個說來話長,改天我告訴你,反正就是……待會兒不管你看到什麼,都要淡定!”
預防針打完了,許睿站在卧室的門邊戰戰兢兢地擡了擡下巴,“你先看看你的肚子吧。”
“?”季恺城皺起眉,狐疑地掀起毛巾毯。
而這個過程,許睿連大氣都沒敢喘,他眼珠子死死地盯着,直到毛巾毯掀開的一刻,猝然瞪大眼。
因為是夏天,季恺城身上穿的也單薄,四角褲下兩條腿又長又直。
許睿以為會看到跟他寫的那篇文裡一樣,肚子高高隆起,可季恺城的腹部卻是坦平一片。
“???”許睿愣了半秒,緊接着三步并兩趴在床邊,盯着季恺城的肚子看了又看。
我操!肚子呢?這什麼情況?這劇情怎麼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