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搞什麼啊?!”許睿話音未落,眼睛往下一看,差點笑背氣過去。
“哈哈哈哈哈哈不是,哈哈哈哈哈。”
窮,這個家實在太窮了,窮得不僅毛巾破洞,連内褲都磨得不像話。
許睿笑得拍着自己的胸口緩了口氣,他揶揄:“這個破洞要是再往中間挪一挪,你以後上廁所都省得掏了。”
季恺城惱怒後,繼而冷笑:“家裡一共六條内褲,我身上的這條已經是最好的了。正好,你嫌上廁所麻煩,剩下的那就都給你吧。”
“?”許睿一聽,趕緊去翻。
于是當季恺城靠在床上,看着許睿脫了鞋上床時,臉部肌肉又是狠狠一抽搐。
他想忽略都辦不到,“你,你搞什麼?”
“哦。”許睿扭過頭看了眼自己屁股,道:“我尋思着前面漏個洞太不文明了,還不如反着穿,反正屁股上漏個洞,我也看不到。”
“…….”
季恺城阖起眼揉了揉眉心,這個陌生又貧困的環境和腦思路不正常的許睿都令他非常無語。
床一面挨着窗戶,季恺城占據了外邊的位置,許睿隻好爬進裡邊,他揭起毛巾毯,腳剛伸進去就碰到了旁邊的人。
前世做同桌都恨不得劃一條三八線的兩個人,做夢都沒想過竟然有一天會同床共枕。
可在上床前,季恺城已經搜羅了一圈,除了這條毛巾毯之外,剩下的就是冬天的一床厚棉被,這個天氣,估計都得捂出毛病來。
倆人隻好忍着一身雞皮疙瘩,盡量在本就狹窄的床鋪間保持距離,僵硬地挺屍。
許睿更是連頭都不願扭過,甯可背對背抽筋一晚上。
而且他越想越郁悶,尤其成了季恺城的老婆這件事,足以煩得他翻來覆去。
如果時光可以倒流,他必須狠狠質問劉雨萌一句,她到底是哪根腦筋抽了?這都改的什麼玩意兒。
許睿不甘心地咽下一口氣,沒好臉色地同旁邊人說:“哎,你不打呼噜吧?”
季恺城将寬闊的後背留給他,淡漠回複:“不打。”
“那就行,你要是敢打呼噜,我就把腳趾頭插/你鼻孔裡。”
季恺城無語地翻了個白眼,懶得理會。
他拉了下上方垂落的燈泡繩,屋子裡瞬間陷入了黑暗。
本來人是有些疲憊的,可是燈關了後,倆人卻怎麼也睡不着了,尤其旁邊多了一個人的呼吸聲,提醒着他們已經徹底脫離了二十一世紀,而是在一個陌生的環境裡的事實。
許睿強迫自己入睡未果後,他手肘撞了下旁邊,“哎,睡着了?”
季恺城沒回話,隻是肩膀動了下。
許睿知道他醒着,便道:“以後怎麼打算啊?”
季恺城反問他:“你想怎麼打算?”
許睿:“你肯定也不想待在這吧?我反正是不會幹農活,也适應不了。”
季恺城不置可否。
“哎,我們去城裡吧?”許睿來了興緻,“現在是1989年,正是創業的好時候,聽我爸說,以前随便做點生意都能發家緻富,就憑我們兩個現代人的腦子肯定能行!到時候賺錢了我們就買地皮,買房,當房地産大亨。”
季恺城又沒聲了,許睿跟他同桌那麼久,就是看不慣他這一點,時不時跟隻啞炮似的,而許睿又是個急性子。
“我服了,你吱個聲行不?”
季恺城沉沉歎息了聲,開口了。
“家裡存款就十五塊,你想做什麼生意?做生意的本錢呢?還有怎麼去城裡?車費要多少?進城後住哪吃什麼?”
季恺城一連串的發問澆滅許睿的激情。
“那你說怎麼辦?”
沒錢寸步難行,季恺城也毫無頭緒。
許睿在黑暗中轉了轉眼珠子,忽然想到什麼,坐起來一拍膝蓋,“我想到一個不需要本錢的好辦法!”
季恺城轉過頭,即便是在烏漆麻黑的視線中也能分辨出許睿眉飛色舞的那股興奮勁。
“你看過夏洛特煩惱沒有?”許睿說,“現在是1989年,有些歌手還沒出名呢,咱們幹脆盜了他們的歌自己唱怎麼樣?這可比做生意輕松啊。”
季恺城真要無語地笑了,“那是在有好嗓子的前提下,你有嗎?高一的時候全校合唱比賽,由于你跑調帶歪整個班級,忘了?”
“停停停停!”許睿趕緊結束這個話題,他已經能想象到季恺城說這些時,臉上那陰陽怪氣的表情了。
他重新躺回床上,睜着眼洩氣道:“這不行那不行的,我看啊你幹脆不如挂個牌下海得了,像你這種純情漂亮小男孩肯定有人喜歡。”
季恺城陰測測道:“我覺得你可以淨身出戶。”
“别啊!”許睿現在身無分文的,好歹捆綁着季恺城那還有間破屋子住,他秒挂笑臉,“我這不看氣氛太壓抑了,開個玩笑嘛。不過話說回來,你怎麼打算的?”
季恺城沉默了很久,久到許睿的上下眼皮都差點打架了,他陡然開口:“先進城打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