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的!”許睿氣道,“不給就不給,你怎麼張口閉口離婚啊!我真是服了,像你這種人最好别結婚,結了婚你天天負面情緒鬧離婚,你老婆遲早得跑。”
為了這麼點錢,季恺城的臉皮簡直跟銅牆鐵壁似的,任許睿怎麼擠兌,他都坦然自若。
許睿看着他将一摞紙币卷了卷,接着找了根細繩給綁上了。
可屋子裡沒錢包也沒背包的,他抓了抓褲兜,發現兩隻褲兜全是破洞。
“你最好别把錢弄丢了。”許睿哼道。
季恺城也擔心,要是這錢給丢了,那他倆不知道得在農村攢多久才能出去了。
他下了床,在兩間土坯房裡翻箱倒櫃搜尋袋子。
許睿在床上又說:“哎,季恺城,要不然喊秦師娘過來給你内褲上縫隻口袋吧?”
“…….”季恺城不想理他,繼續翻找,結果還真被他找到了一隻碎花布袋。
他仔細将錢放進布袋裡後,突然對許睿說道:“不是不想把錢分給你,而是我覺得你這人不靠譜。總共就一百多塊錢,進城了還不知道能不能找到工作,就算找到了也不清楚那裡包不包吃住,如果包吃住最好,不然我們得租房,吃飯。”
許睿撇撇嘴,“那我以後自己賺的錢,總是我的了吧?”
季恺城點了下頭,“嗯,不過要是租房,那麼房租和生活開支得一人一半。”
“行吧。”
合作談妥了,倆人便去水井邊洗漱,洗完後又趕緊洗了衣服晾起來,到時候起床幹了還能繼續穿。
等要睡覺時,倆人才發現床鋪上的枕頭毛巾毯全收進蛇皮袋了,季恺城剛要去解開繩子,許睿喊住他:“今晚就将就睡一下吧,萬一起床急急忙忙忘了就糟了,反正現在天氣熱,蓋不蓋都一樣。”
季恺城蹙眉:“沒枕頭怎麼睡?”
“那就枕你自己的手臂呗。”
季恺城想了想作罷,便進了卧室關上門。
臨睡前許睿又擔心起不來,畢竟他們隻有一隻沒有鬧鐘的手表,“萬一我們錯過時間怎麼辦啊?”
季恺城拉滅了燈泡,閉着眼回他:“起不來就隻能等下周了。”
一想到錯過時間還得在農村待一周,許睿趕緊閉上眼強迫自己入睡。
季恺城為人謹慎,一晚上醒來好幾次看手表,可許睿卻睡得跟頭死豬似的,甚至還拉過他的手臂當枕頭墊。
季恺城無語地推開他的腦袋,重新閉上眼。
當他再一次醒來看了眼時間後,趕緊拍了拍許睿。
許睿迷迷糊糊睜開眼,“啊”了一聲。
“快起來了,三點四十了。”
許睿茫然了片刻,随後一個激靈從床上蹦起來,季恺城已經在外面的竹竿上收了衣服進來,他丢給許睿。
穿好衣服後,兩個人又火速去井邊洗臉刷牙。
“你先去吃早飯,我去菜地裡摘點菜。”季恺城說着看了眼漆黑的菜地,又跑進屋握了隻手電筒。
昨晚還剩了七八隻饅頭和雞蛋在鍋裡,由于是夏天,悶着鍋蓋即便過了一夜仍有溫度。
許睿吃了兩隻饅頭和一隻雞蛋後,季恺城懷裡抱着一捆脆嫩的豇豆和茄子回來了。
許睿同他說:“你吃吧,我來收拾。”
季恺城坐着吃飯時,許睿把摘回來的蔬菜塞進裝了碗筷的蛇皮袋中,再将幾大隻蛇皮袋搬到門口。
季恺城吃完飯,又把剩下的饅頭和雞蛋給放進布袋裡。
最後倆人再仔仔細細在屋子裡逛了幾圈,确保沒有遺漏的東西後,關燈鎖門。
許睿剛挑上搖搖晃晃的扁擔,突然大叫一聲,“我靠,我們的母雞!”
季恺城才想起家裡還有一隻母雞,這隻母雞也懂事,見倆人沒管它,白天餓了就去菜地裡,天黑了就自己乖乖去雞窩裡睡覺了。
“雞可不能忘啊!帶到城裡還能賣錢!”許睿又發現了破屋裡能給他們掙錢的好東西,高興地沖雞窩去了。
季恺城便重新開門進屋,找了幾根繩。
等到許睿把驚恐亂叫的母雞抓過來後,倆人合力将母雞五花大綁,最後挂在了扁擔上。
四點多的天還暗得很,兩個新農村人不僅要挑着生疏的扁擔,還得打着手電筒趕路。
下了坡,走過寂靜的村子,才短短幾分鐘,倆人的肩就被咯得生疼,不得不走一段停一段。
而村裡的黃泥土路還不是最難走的,等倆人出了村子,下山路才叫艱難。
真不愧叫下山村,小夫妻倆這輩子都沒有親身實踐過這麼險峻的山路,簡直就是懸崖陡壁,一條小路歪歪扭扭,幸好兩邊都有茂密樹木,要不然往下瞅一眼,兩條腿都發軟。
許睿挑了裝棉被衣服的蛇皮袋,扁擔上挂了條草席。而季恺城走在前頭,不僅要挑着裝了碗筷母雞的兩隻蛇皮袋,還得打手電筒。
幸好是夏天,五點左右天色就蒙蒙亮,這樣一來,倆人相對輕松許多。
許睿喘着粗氣跟在後邊,慘兮兮地說道:“我覺得我倆現在像一種動物。”
話音剛落,他又狠狠地喘了喘。
季恺城:“什麼動物?”
許睿苦笑,“你看過那個視頻沒有?就是泰山的驢,每天要駝一堆東西,我倆現在就跟那泰山老驢一樣。”
“…….”季恺城僵硬地扯了下嘴角,“看着點路吧老驢,要不然摔了都省得挑擔了,直接到山腳。”
許睿從樹木間看了眼陡峭的山崖,一想象到那個畫面,趕緊集中注意力。
停停歇歇走了一個多小時,倆人終于到了山腳下的村子,今天是趕集,拖拉機早早在村口停着了,得虧倆人起得早,能占到位置。
拖拉機去鎮上一趟五角錢,季恺城取下挂在肩上的布袋,從裡頭拿了兩枚硬币遞給司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