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睿睜開眼,對上季恺城一臉嚴肅的表情。
他頓時哭笑不得:“看上我?”
他沒法想象季恺城平時一個看着正經的人口中竟然會問出這麼扯淡的問題。
“哎不是,季恺城,你哪根筋抽了,怎麼就覺得他看上我了?”
“他送你肉包,糖。”
“我不是說了肉包是他吃不了才給我的。”
“糖呢?”
“糖是他不愛吃甜的,所以拿過來給兵兵強強吃。”
季恺城伸手拉開了床邊上的桌子抽屜,裡頭至少有半抽屜五顔六色的糖果。
他表情并未波動幾分,許睿卻聽出了他若有似無一聲冷哼的錯覺。
“兵兵和強強一人一把糖,而你,有半抽屜。”
“…….”許睿咋舌道:“卧槽了,你老鼠眼啊,看得這麼精。”
不過許睿這個鋼鐵大直男,一根腸子通到底。他并不會認為宋崎這麼做,是對他的優待。他頂多覺得男人之間嘛,爽快來爽快去,今天你給我東西,改天我送你,這多正常的事情。
“季恺城,雖然這個世界男人結婚很正常,但并不是所有男人都好這口吧?”許睿索性換了個姿勢,将腦袋枕在臂彎間跟季恺城說話。
“你想啊,換作是你,你是選擇跟男人結婚還是跟女人呢?這麼說吧,一個身材魁梧的男人和一個嬌豔欲滴的女人,你想跟哪個躺一張床上?”
“難道你想跟男人摟摟抱抱?”
“能跟男人親嘴?”
“能跟男人那啥?”
季恺城聽着許睿一口一句男人,他腦海中立即浮現了魁梧壯漢的形象,他忍不住直皺眉。
許睿瞧見他的臉色,立即指着他笑道:“你看吧,你也接受不了是不?所以像宋崎那樣的,要條件有條件,要相貌有相貌的,他會想不開找一個男人?他重口味啊?”
季恺城無法回駁他的話,其實問這些事情既沒意義也沒意思。當然,他此時是這麼想的,可剛才也不知怎麼就鬼使神差地問出口了。
“你睡吧。”他索性懶得再思考,繼續拿起書。
許睿抓起毛巾毯往身上遮了遮,可就當他再次準備入睡時,季恺城又開口問:“如果是你,你會怎麼選?”
“什麼玩意兒?”許睿一愣。
“魁梧的男人和嬌豔的女人。”
許睿噗呲笑道:“這不是廢話嘛?肯定選女人啊,誰樂意旁邊躺個硬梆梆的男人,不嫌骨頭硌得慌啊?而且早上睜開眼就看到滿下巴胡茬的男人,我恐怕連早飯都沒胃口吃。”
這下換季恺城睜大眼睛怔住了,他下意識地伸手去摸自己的下巴,十八九歲的男孩子雖說處在青春發育期,可胡茬這些特征不會很明顯。
像許睿這樣,即便身高超過一米八,身材與成年男人無異,可臉上卻看上去清清爽爽的。
然而季恺城平時穿着衣服看不出,但由于他那張臉極具欺騙性,就算表情冷漠,卻也給人感覺十分清俊斯文。可實際上,他除了人高腿長,脫掉衣服後,肌肉紋理結實又漂亮。
他比許睿發育得更快更好,于是,他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不知道是不是被許睿那句滿下巴胡茬影響了,他總覺得自己的下巴處似乎還真有點兒紮手的錯覺。
這可把他給郁悶壞了。
尤其又想到許睿說的連早飯都沒胃口吃…….季恺城的臉色黑了又黑,他幹脆将厚厚的書本“啪——”地拍旁邊桌上,然後伸手扯了下連接燈泡開關的繩子,熄滅了燈。
“睡覺!”
……
兩個人在錦繡棉紡廠已經待了一周多的時間,這兒的生活節奏慢,每天上完班之後,基本上就是在宿舍裡。
本來種菜是為了節省生活成本,可現在倒是成了許睿打發無聊時光的樂趣了。
那壟雞毛菜的生長速度的确驚人,種下去的第三天就冒芽了,到了今天,整條土壟上全是綠油油的四葉草形狀芽頭,估摸着再過十來天就可以拿剪刀一茬茬剪下來吃了。
而牆邊泥砌的土竈頭也在陽光的照射下逐漸變硬,劉大飛又拿着柴火燒了一次後,這隻土竈就更加堅固了。
有了土竈,便得去拾柴火,總不能天天去蹭隔壁家的,于是下了班,兩個人便打算去工廠後邊的山上。
現在宿舍裡一共三張桌子,一張是原先就留在這兒的折疊桌,另外兩張從倉庫搬過來,分别當了書桌和置物桌。
置物桌挨着大門進來,左手邊的牆壁,主要擺放着碗筷和調味料以及臉盆,桌子下面放了水桶和熱水瓶。
另外又搭了衣櫃,物品都陳列擺放了,現在宿舍裡倒是看上去整齊清爽。而有了這些儲物的空間後,幾隻蛇皮袋就騰了出來,正好可以裝柴火。
季恺城将兩隻蛇皮袋卷了卷,抓在手裡便和許睿出門去了,現在是下午四點半,去山上的路程得走十幾分鐘,他們盡量得趕在天黑之前回來,在夏季,差不多是晚上七點左右徹底天黑。
楊小明見他們要去山上,便從宿舍裡拿了把火鉗和砍刀出來,砍刀用來砍樹枝,火鉗則是夾地面上的松毛什麼的,當然,如果有農村裡那種爪耙更好,沒有就隻能這麼将就了。
季恺城将砍刀卷進蛇皮袋中,一方面以免割破手,另一方面怕直接帶出去吓到其他人。
許睿便拿着火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