輪船在快要到達北海島時又忽然返程,晚上八點鐘抵達紅沙海灘。
秦妄坐上駕駛座,秦寶章問,“小叔,你要送甯甯回家?”
秦妄發動車子。
“大概十點鐘到。”
秦寶章立即明白秦妄的意思。
“快和你爸爸說一下,别讓他擔心。”
付钰甯給溫真撥去電話。
電話響的時候溫真沒有關燈便下樓。
即使離付钰甯到家還有一個小時,溫真還是到小區門口等女兒。
他站在昏暗的路燈下,心在嗓子眼提着,腦子裡不好的想法紛紛往外湧。
每次說是和同學出去時都上了那輛庫裡南,這次會不會又是。
過了一個小時後,不好的想法便印證,溫真看着那輛黑色的庫裡南緩緩開過來。
車子停在溫真一米處,先下來一個和付钰甯差不多大的男孩子。
他有些愧疚地和溫真打招呼,“叔叔好。”
溫真呆呆的,連回應都沒有回應。
然後是付钰甯下來,溫真這才像是活過來。
他快步來到付钰甯跟前,從頭到腳地打量她,看她有沒有受傷。
溫真眼眶發紅,真的要擔心壞了。
“我沒事……對不起。”付钰甯垂頭。
溫真确認她全須全尾沒事後,将目光落在了駕駛座的位置。
兩個人都是從後座下來的,也就是說駕駛座上還有一個人。
“是,是誰送你回來的?”溫真聲音發顫。
“是我小叔。”
男同學的叔叔……
溫真的臉開始白了。
似是感知到溫真的目光,車門打開,男人下車,那是個異常高大的男人,西裝革履,頭發一絲不苟往後梳,尊貴又極富有壓迫感,是常年身居高位才有的氣魄。
溫真瘦弱的雙肩抖起來,内心的不安已經達到頂點。
駕駛座的車門在對面,男人繞一圈,從昏暗的夜色走到光照範圍内,然後幽沉的臉正對溫真。
溫真瞳孔驟縮。
***
“我不是故意的,我本來是想晚點打電話給你的。”
溫真站在廚房切菜的台子前,他很瘦,幾乎到了形銷骨立的地步。
付钰甯記得溫真以前很挺拔,後來媽媽去世,她生病,溫真的脊背便開始彎掉了。
想起剛才回來時溫真整個人木木呆呆,像是精神上受到巨大的打擊,魂魄都散了。
這是付钰甯第二次見到。
第一次是她媽媽死的時候。
付钰甯本來覺得和秦寶章請假出去不是什麼大事,現在也害怕起來。
“對不起,我以後不會了。”
“爸爸,爸爸沒有怪你,你餓了嗎?爸爸給你煮碗面好嗎?”
溫真沒有回頭看她。
“我在船上吃過了。”
“那你去休息吧,明天早上爸爸送你去學校。”
付钰甯在廚房門口站了一會兒,然後走向洗手間。
聽到離去的腳步聲,溫真像是要站不穩了,兩手顫抖撐着台面,黑夜的窗戶變成了鏡子,照出溫真慘白的臉。
深夜,溫真坐在付钰甯的床頭,他撫摸她的臉頰,替她掖好被子,憐愛的目光很快被痛苦取代。
他不知道為什麼會這麼巧,和他發生……那種事情的人正好是女兒的早戀對象。
他年紀比女兒大那麼多,看起來那麼可怕……
溫真現在還清晰地記得在酒店三天,他幾乎是瀕死的狀态……
要是他和女兒……
溫真毫無血色的嘴唇哆嗦起來。
他捂住臉,不敢再想下去。
第二天溫真送付钰甯回學校,溫真站在門口,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付钰甯進入校門,才打算走。
他憂心忡忡地低頭。
“钰甯爸爸,钰甯身體好些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