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因為這樣,他一直把甯甯當作他的親生女兒。
但陳富銳說得沒錯,甯甯和他一點血緣關系都沒有,就算是打官司,法官也會把甯甯判給陳富銳。
轉眼一周過去,陳富銳準時出現在溫真的家門口。
還是那件破舊的皮夾克,手上卻纏了一道紗布,血迹滲出來。
溫真把卡給他,“這裡面有十萬塊錢。”
陳富銳沒接,“我要的四十萬,少一分都不行。”
“你去借也好,偷也好,搶也好,反正要給我四十萬,如果不夠,我就把甯甯帶走。”
“我真的拿不出那麼多錢……”溫真低聲,“甯甯生病已經花了很多錢了,我最近手裡頭有一個項目,完成之後能拿到一筆不小的提成,那時候我再給你好嗎?”
陳富銳哼笑一聲,把卡裝進自己皮夾克口袋裡,“再給你三天。”
能借的都借過了,沒有開燈的客廳,溫真枯坐着,手機裡是小額貸的頁面……
想起之前一個女同事,因為愛買奢侈品,工資不夠便開始借貸。
一開始隻是一萬,後來滾到十萬,再後來成了五十萬。
還不上便從他們公司樓天台上跳下去了。
溫真眼睫顫抖,最終還是關閉了頁面。
趙程來公司和石美青談一些事情。
談完之後,趙程道:“我能不能找一下溫工。”
石美青挑眉,“當然。”
公司茶室,趙程笑道:“秦總去國外出差了。”
半夜裡忽然接到老闆的電話,問溫真有沒有找過他,趙程回答沒有後,老闆在那邊沉默了半晌挂了電話。
但他在老闆身邊那麼多年,當即領會到老闆的意思。所以今天特地跑了一趟。
“嗯,嗯……”
趙程看着溫真,期待他問一些别的。
溫真抿唇,“他什麼時候回來……”
“周末就回來。”趙程如負釋重。
“那我先回去工作了。”
溫真本以為趙程叫他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可是又隻和他說了男人出差的事情。
走到門口,溫真忽然頓住了腳步,“趙先生,我能借你……”
說一半,溫真難堪地止住,“沒事,沒事……我繼續去工作了。”
趙程接到秦妄的電話是在回集團的路上
工作彙報結束,趙程又道:“我見了溫先生,告訴他你去出差了。”
“溫先生還問我,你什麼時候回來。”
男人語氣寬和起來,“你告訴他了嗎?”
“說了。”
“對了,”趙程凝眉,“溫先生可能遇到難事了,他剛才想問我借錢。”
***
周五,溫真因為工作耽誤了一會兒,結果到學校門口就看見陳富銳和付钰甯站在一起。
陳富銳和他姐姐很早就離婚了,離婚之後就經常糾纏她姐姐,問他姐姐要錢,可她姐姐一直沒有告訴付钰甯,讓付钰甯一直以為他爸爸是愛她的,就連陳富銳因為詐騙坐牢的事情,姐姐隻告訴女兒他隻是去外地了。
看着陳富銳給女兒棉花糖,溫真白着臉走過去,将女兒護在自己身後。
“你來幹什麼!”
“我就是來接我女兒上學而已?你這麼害怕幹什麼?”
陳富銳擠出一個和善的笑容看着付钰甯,“是不是,甯甯,爸爸好久沒見你了,很想你。”
雖然媽媽一直說爸爸是愛她的,可付钰甯也并不太喜歡這個沒管過她的男人,神情淡淡的。
“甯甯,和爸爸回家。”
陳富銳也沒有攔他們,“三天快到了。”
“什麼三天?”付钰甯問。
“沒什麼,他在說胡話。”
付钰甯也沒放在心上。
沉默了一會兒,溫真問,“甯甯,這幾年你想他嗎?”
付钰甯冷笑一聲,“想他?一直沒有管過我,我為什麼要想他?”
溫真露出一個笑容,摸她的頭發,“爸爸,以後不會讓他見你了。”
溫真知道像陳富銳這樣的人,即使給了他四十萬,之後他還會繼續問他要的。
到了期限的前一天,他用手機發短信給陳富銳。
-可不可以再給我幾天時間,我一時沒辦法湊夠四十萬。
-四十萬一分不少,如果到時間不給的話,那甯甯我馬上就會帶走。
-不要,我會繼續想辦法的。
第二天早上,他又給陳富銳發短信。
-四十萬我湊夠了,晚上我們在郊外見面。
-好的。
溫真握緊手機,從信息上看,陳富銳已經形成敲詐,四十萬應該可以讓他再坐牢一陣子。
這天是周日,他隐約記得今天有什麼事情,可他想不起來了。
直到男人的電話打過來,溫真才想起來,今天男人出差回來。
“下來見我。”
小區外面,清瘦的男人上了一輛黑色的豪車。
趙程不在,男人自己開車,應該是剛從集團出來,西裝革履,頭發梳得闆正,面容有些疲倦。
“有事情要和我說嗎?”秦妄盯着他開口。
“事情……沒有,沒有……”溫真攥緊安全帶。
秦妄一言不發審視他。
溫真纖長的睫毛顫抖起來。
“我一會兒還有事情要忙……如果……我可以先回去嗎?”
“不可以,”男人道:“和我一起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