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上你中文

繁體版 簡體版
恋上你中文 > 齊眉 > 第4章 chapter 4

第4章 chapter 4

章節錯誤,點此舉報(免註冊),舉報後維護人員會在兩分鐘內校正章節內容,請耐心等待,並刷新頁面。

她擦完,又丢給了莊新華:“人生在世,吃喝二字,這才哪兒到哪兒啊。我早就說了,恩格爾系數不适合咱們,就這一桌子菜,老恩他能吃得明白幾個?”

鄭雲州坐在她身邊,笑着揉了下她的頭發:“牙尖嘴利的,這以後誰說的過你啊?莊新華,你到底能不能壓住她?”

“我可沒那個本事,隻有她壓我的份。”莊新華吓得連忙擺手,惹得一桌子人都笑了。

幼圓在桌子底下踢了他一腳:“那麼多廢話。”

“又不是我要問的,有本事你踢雲州哥啊,就會沖我厲害。”莊新華捂着小腿說。

莊齊擡頭看了一圈人,該到的基本上都到了,唯獨缺了一個。

她悄聲問幼圓:“怎麼棠因沒有來啊?出京去玩兒了嗎?”

但被魏晉豐耳尖聽見了。

他說:“沒有,她爺爺不大好,這陣子可能都走動不了,我去了接她,說不來。”

鄭雲州靠在椅背上,手上夾了一支煙,小聲和唐納言讨論:“老爺子真到這個田地了,宗良也該回來了吧?”

唐納言點了下頭:“話是這麼說。但他肩上擔着那麼多事,就是想回來,一下子也辦不完交接啊,老爺子這病起得又急。前天我給他打了個電話,說是已經在加緊了,現在就看有沒有這個福分,能回來見上一面。”

“也是,事多不由己。”鄭雲州把煙灰缸拉到自己面前,他說:“咱們哥兒幾個,宗良去了美國,我擱瑞士苦苦熬着,周覆在南邊曆練,就你一直在京裡享福,哪兒都不用去。”

唐納言欲說還休地笑了:“這不是有個妹妹在嗎?我爸媽這工作調進調出的,也沒個準兒。我再走了,小齊怎麼辦?真把她一個人扔在家裡,她要哭的。”

鄭雲州睇了莊齊一眼,他說:“那這事兒小齊知道嗎?”

“需要被她知道嗎?”唐納言手心的煙被掐得軟爛,他随手丢了:“又不是立了什麼功,她進了我家的門,總要把她照顧妥帖,這是我的責任。”

鄭雲州聽得好笑,他說:“進了你家的門,說得好像嫁給了你一樣,那麼别扭呢。來來來,喝酒。”

扇形水晶燈下,一束束白亮的光線打下來,像百合花裡細長的蕊。

唐納言仰頭喝完,唇邊若隐若現的,浮出一個莫名的笑。

飯局散了,衆人仍舊玩鬧到深夜。

回家時,唐納言坐在車上,疲憊地阖上雙眼,往後靠了靠。

莊齊坐在他左手邊,眼珠往身旁一轉,又飛快地望向窗外。

在她對哥哥的頻頻偷看裡,這一套動作重複過太多遍,已形成新的的腦神經回路,成為肌肉記憶。

再想看他,也不會超過三秒鐘。

車子開動以後,唐納言擰松了脖間的領帶,他說:“小齊,今天累了吧?”

她搖頭:“吃吃飯,說說話,偶爾一兩次嘛,不累。”

唐納言笑:“那一整個晚上了,怎麼都不見你主動和哥哥說話,平時不是很多問題?”

車廂内光影徘徊,莊齊雙手交在一起,疊放在膝蓋上。

在哥哥面前,她就是一個搽了胭脂也遮不住心事的小姑娘。

可她應該怎麼回答?

因為哥哥覺得她嫁人好,所以今晚不想理哥哥了。

莊齊尖細的指甲抓了抓手背。

她說:“今天練了一下午口譯,嗓子疼。”

過了會兒,唐納言笑着淡嗤了聲:“是嗎?”

莊齊這才擡起頭看他,她問:“那哥哥覺得呢?”

唐納言也轉過去:“我覺得......你對我這位家長的意見,好像越來越大了。”

“沒有。”她心虛的眼神别開,聲音很低:“我對你沒意見。”

就算有,也是對她自己的意見。

從不敢看哥哥開始,這份自我鬥争已做得太久,不曉得哪一天就要壞事。

唐納言聽清後,唇邊的笑意反而更濃。

他嗯了聲:“聽起來就不像是沒有的樣子。”

“......”

到家後,莊齊先一步下了車。

聞着空氣裡淺淡的花香,她才感覺松了口氣。

她換了鞋子,站在客廳裡對唐納言說:“那我先上去休息了,晚安。”

“好。”唐納言點了一下頭:“早點睡。”

莊齊回了房間,脫下身上膩了一天的長裙。

今天很熱,但她一直待在空調裡,沒出什麼汗。

至于反手摸到的,她後背上新沁出的水珠,都是在車上太緊張的緣故。

她洗完澡,披着輕軟的絲質睡袍,走到床邊坐下。

莊齊伸手一摸,食指微微用了點力氣,從最底下一層的上側,掰下一本詩集。

這本《深歌集》她珍藏了多年。

高二那年的暑假,哥哥臨時去馬德裡出差,莊齊不想自己待在家,請他一定要捎上個小尾巴,為此央求了哥哥好幾天。

那個時候她還很會作鬧,把哥哥當成唯一的親人,撒嬌打滾都不在話下的。

而哥哥呢,一向拿她也沒有什麼辦法。

面對她的死纏爛打,隻沉穩地囑咐了句——“去了不許亂跑”,就命她去收拾東西了。

哥哥白天開會,莊齊就在秘書的陪同下,背着包去酒店外面逛。

夏季的麗池公園綠樹成蔭,她在露天書市裡一排淡藍色的攤位中,翻到了這本發黃的詩集,讀了兩頁就決定要買下來。

莊齊胡亂翻了兩下,裡面掉出一片幹枯的樹葉來,她從地毯上撿起來看。

那是一片已經被擠壓得很薄的七角楓,嬰兒手掌般的大小。

哥哥特意為她從栖霞山上長途跋涉帶回來的。

放在莊齊手上小小的,火紅一團。夜燈下,她像在觀賞自己那顆枯萎褪色的心,痛苦與心酸都那麼明亮昭彰。

在這片樹葉的背後,用黑色水性筆寫着兩行字:

「不要哥哥憐憫我,要哥哥非常愛我。

最好,也不要他像愛妹妹一樣地愛。」

莊齊的唇邊露出一個極其諷刺的笑。

剛意識到自己喜歡哥哥,一刻也不能失去他時,她還不像現在這麼絕望。

驚訝之餘,她以為她仍可以行使小女孩的特權,至少能夠做夢。

所以她才會在某個難眠的深夜裡,伏在書案邊,寫下這麼一句不知天高地厚的話。

盼頭總不會是一下子就消失的。

在成年累月的猶豫躊躇中,它一點點的,從一團跳動的焰苗,燃在她的心裡,漸漸火勢大到燎原,最後将她燒成了一把灰,無望地滅在盆裡。

隻因哥哥看起來,是那麼冷靜克制、沉穩持重,事事都講究分寸。

他是這一座座四方樓中,最先一個把自己鎖在道德高牆内的。

就算大院裡的人全都反叛起來,哥哥也不會。

沒看多久,莊齊就把楓葉塞回了詩集裡。

她擰滅了台燈,躺下睡覺。

『加入書簽,方便閱讀』
熱門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