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理論上來講,特殊能力者的能力源于精神力對現實事物的幹涉與影響。這就是說,特殊能力者使用能力時必須催動精神力。
而精神力并不是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東西。特殊能力者的精神力一旦接近枯竭,他們的精神就會漸漸崩潰。越是連續不斷地使用能力,越是使用出強大的能力,特殊能力者的精神力消耗就越大;也因此隻要是特殊能力者,多少都會有暴走的可能性。區别隻在于暴走之後造成的破壞的大小而已。
向導的能力屬于精神操作系,這個能力還通常隻能作用于哨兵身上。用到一般人身上一般人要麼感知不到,要麼隻有一點點類似暗示的效果,屬于攻擊性非常低的異能。然而同樣的能力作用在哨兵身上,能讓完全失去理智的熊瞎子變成眼睛都睜不開的可愛熊寶寶,也能讓人畜無害的小兔子瞬間化身殺人不眨眼的吃人兔。
因為向導的這種特性,世界上的絕大多數國家都會盡可能地保證向導的利益,以此招攬向導,并讓向導成為哨兵脖子上的項圈。
相較之下,哨兵就是一把雙刃劍。好用的時候好用得一批,比軍備更便宜,投資更小,還更容易養護,更容易量産。
隻是既然是雙刃劍,那就必然有割到使用者手的時候。一個暴走哨兵所造成的傷亡往往不亞于一場小型的恐怖襲擊。說哨兵們都是地-雷、都是定時炸-彈也不為過。
向導人數有限,不可能貼身不離每一個哨兵。為了穩定體制内哨兵們的情緒,不讓哨兵們真變成-人-肉-炸-彈,也為了讓向導能夠及時救助哨兵,國家特别研發了一些能夠抑制特殊能力的裝置。
這些裝置的本質就是在特殊能力者暴走時釋-放電流,對其行動造成限制。鑒于有些特殊能力者發動能力後身體表面會變得金剛不壞,或是能擾亂電子磁場、破壞電路,因此這些裝置都會嵌入到哨兵的身體裡。
為了讓這一近乎肉裡埋芯片的行為看起來較為人道,這些裝置被作成了耳釘、耳環、鎖骨釘、臍釘等類型的裝飾品。湖城特警總隊的警員們,人人身上都老老實實地戴着至少一種裝飾。
問題在于,沒人想到一個向導會暴走。畢竟向導隻對哨兵使用能力,一般來說,隻要不出現多個暴走的哨兵,向導的精神力根本不會被使用到接近枯竭。再者就是向導的能力對普通人不起作用,就算向導出現了暴走,普通人也能馬上壓制住向導。
所以,原主陳莎莉身上完全沒有能夠抑制異能的裝置。而葉棠,她的精神力不是平均年齡都不到一百歲的人類可以相提并論的。
——正常人可沒法承受住每次死亡後都要帶着現有的所有記憶與情感又穿越到另一個世界裡開始一段本不屬于自己,并且要反反複複從逆境裡開始努力的人生。但葉棠已經持續這樣的人生超過一千年了。
在某些世界,葉棠還得到了神格。雖然她不止一次地舍棄掉了作為神的權柄與位格,但那些世界的人對她的信仰不變,她的位格仍會一點點漲回去。
結果就是葉棠的精神力被強行激發時,過于強大的精神力洪流狂噴而出,淹沒了整個特警總隊,并向特警總隊外蔓延開來。
葉棠的精神體漂浮在空中,以上帝視角俯瞰着一切。
醫療中心的檢查室内,給葉棠做檢查的醫護人員在地上艱難地爬行着。她臉色難看,像傻了一般喃喃自語幾句:“向、向導的能力……對、對普通人……也有、有用嗎?不可能……不可能啊……”跟着把頭轉到一邊嘔出些膽汁來——葉棠的精神力還在外洩,并且外洩得越來越多。
人在訓練場的特警狀況更糟,絕大多數特警躺在地上微微抽搐。能夠勉強維持神志,仍有行動能力的特警隻有一個頭戴棒球帽、脖子上挂着狗牌的青年。
整個文職樓完全亂了套,原本正給特警進行診療的向導抱着頭哀嚎不已,她診療的對象已經昏倒在地。
從葉棠的精神力被激發到她的精神力力場如同橫沖直撞的泥頭車狂飚出去創飛所有路人,前後不過就幾秒鐘的時間。然而四處都是狼藉,到處都是暈倒的人。
葉棠對此感到有些抱歉——她的知識、記憶、情感全部化為了訊息的洪流,沖進了不相幹的人的腦子裡。而這個世界的人的大腦無法解讀她的知識、記憶、情感,就好比丁點兒不兼容的系統打開同樣的内容隻會看到亂碼。于是乎亂碼導緻這些人的神經系統處于宕機的藍屏狀态。
可原主沒有留下記憶,原作小說裡也沒有提及向導該如何關閉自己的精神力影響,葉棠一時間還真沒法輕輕松松就“收了神通”。
葉棠的精神力不光向外擴散讓她看到了周圍的道路與建築,還向上向下瘋狂滲透。
當她的精神力滲透到一個看上去像是單人牢房的地方時,她猛然瞧見一雙鮮紅的眼睛。
那是一個青年。青年戴着手铐與腳鐐,半張臉籠罩在嘴籠之下。他有着黑色微卷的頭發,劉海長到遮住整個後頸與一雙眼睛。然而當觸碰到她精神力的一瞬,青年猛地擡起眼來,瞧向了虛空,像是看到了葉棠。
葉棠認出了青年。
這是原作裡的男主攻,楚潇。也是殺了原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