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平淡的目光,正常範圍的的的社交尺度把握,像是看到了一件不商品,但卻又不感興趣一樣,視線輕輕的掠過又收回,沒有引起絲毫的漣漪。
可不知怎麼的,林倒是有些手腳無措了起來。
很快,陳以舟出聲打破了林瑜的這種詭異的狀态:“準備好了嗎?”
林瑜想了想,再次确認道:“隻要我能赢,你就給我拍攝合約,不管是以什麼方式?”
陳以舟有些漫不經心的答道:“隻要你能比我快。”
神态中透露出的,是對于比賽結果的成竹在胸。
林瑜放下腦子裡那些有的沒有,深吸了一口氣,這是她最後的機會了,她必須得赢!
兩道身影同時躍入水中,大的身影更具有爆發力,一落水就以極快的速度往前遊去!
更加纖細的身影少了點爆發力,隻能用柔韌性補足,但隻能說是勉強追在後面。
林瑜浮出水面吸氣,而後又沉入水裡,想要努力追上前面的身影,但是卻無奈先天導緻的肌肉結構差異,她跟前面的身影的距離差距越來越大.....
對方已經回頭了,她還沒有遊完半圈。
勝負已經如此明顯,但是林瑜依舊在咬牙堅持着。
但是肌肉卻因為長時間的緊繃導緻一個抽筋,林瑜沒有浮上來,人直直的沉了下去.....
寬大的身影意識到身後的動靜小了,于是停下動作往後一看——
那道纖細的身影飄蕩在池子裡,陽光照在水底,在她的身上勾勒出金色的弧邊,她的頭發不知道什麼時候四散開來,如同海藻一般鋪滿在她的四周,像是海底會勾魂攝魄的塞壬。
陳以舟吐出一口氣,看到眼前近在咫尺的終點,又往回遊去。
她抽筋了。
陳以舟的雙臂穿過她的腋下,手下就是單薄的脊背,比看上去更加的纖細薄弱。
像是察覺到了别人的靠近,她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一般,迅速的靠了過去,整個人以一種非常無助的姿态躺在他的懷裡,死死的抓住他的臂膀,兩個人之間的距離變成親密無間。
兩具身體在水中相貼,肌膚之間的溫度差讓人産生灼熱滾燙的錯覺,之前的那些碎片都在開始具象化,每一處的凹凸線條都如此清晰,讓人難以忽視。
他低頭看了她一眼。
她緊閉著雙眼,連睫毛都在顫抖,面容在湛藍的水底變得氤氲透明。
陳以舟覆上她緊緊抓住他雙臂的手,輕輕的拍了拍。
他将她整個人圈在臂彎裡,海洋的味道襲裹了林瑜周身。
他要帶她一起浮出水面的時候,卻被懷中的人猛的推開,腹間大力傳來——
她的雙腳不知道什麼時候恢複了靈活,又或許一直就靈活,她用力推開他,借助着後坐力,猛的沖出一大截。
而陳以舟卻被這股力量往後退的離終點更遠。
兩道原本密不可貼的身影迅速分開,林瑜率先到達了終點。
“我赢了。”林瑜難掩興奮,緊緊盯着從水池裡爬起來陳以舟:“到你履行承諾的時候了!”
陳以舟起身,擦着身上的水珠,不緊不慢,“需要我告知你,你是通過什麼不光彩的手段赢得嗎?”
林瑜怕他反悔,大着膽子說道:“開始之前,我問過你了,是不是不管什麼手段,隻要能赢你,都算數。”
陳以舟回過頭看着她,緩緩道:“所以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你可以不擇手段去撒謊騙人對嗎?”
不知道為什麼,陳以舟的臉色依舊如常,但是林瑜莫名從其中看出了幾分可怕的意味。
她想說,當然是,人如果想要得到自己想要的,不擇手段又有什麼不對。直覺的,她把這句話咽了下去,換了一種說法。
“成年人隻看結果,是你自己說的。”
她用他說的話來反駁他,這樣他總挑不出她的錯了吧。
陳以舟牽起唇角,笑容淡的幾乎是沒有:“記性不錯。”
林瑜覺得這句話絕對不是在誇獎自己,果然——
下一秒陳以舟嘴角的笑容徹底消失:“我也說了,是考慮。”
林瑜仔細回憶了一下他說的話,好像确實說的是,可以考慮把合約給她。後面她找他确認的時候,也都被他的言語措辭繞了過去。
他确實沒有說過,隻要她赢了,他就一定把合約給她的話。
林瑜氣急,但是又不敢發火,她硬着頭皮,眼神卻不服氣:“我手段不對是我的錯,但那不影響你踐行你的承諾,難道你要說話不算數?”
沉默在兩個人之間蔓延,别墅裡明明有地暖,但是林瑜卻仍然感受到了涼氣。
陳以舟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他并沒有正眼看她,而是用的餘光掃過她,帶着拒人于千裡之外的疏離與冷淡,說話也輕輕的,“你在質問我嗎。”
普普通通的一句話,卻讓林瑜突然臉色一白,她意識到,他們兩個人的位置從未平等過,兩個人從來就不在一個水平線上。
兩個人剛剛比賽的和諧氛圍都是她的錯覺,他依舊是那個表面紳士有禮,骨子裡卻高高在上,冷淡到刻薄的陳以舟。
他不容許任何人的欺騙,也不會允許越距的冒犯,他所有的紳士與禮貌,都有一個前提:隻要你不嘗試跟他用平等的态度去溝通。
而她剛剛在跟他幹什麼?
陳以舟沒有再說話,撿起一旁的浴巾跟手表,系好在腰間,又戴好手表,不發一言。穿上鞋走進别墅,沒有再說一句話。
他這種人,最會裝的表面情緒穩定,可剛剛......
林瑜意識到,陳以舟生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