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出手。
林瑜:“?”
“那就走啊,不然你想在這過夜?”陳以舟又恢複了沒什麼耐心的樣子。
林瑜顧不得他的态度,扶着他的手嘗試站起來。
站起來的時候,一下失力,又差點倒了下去,幸好被陳以舟拉住。
“對....對不起。”
“确定能走嗎?”陳以舟再次确認道。
“能。”林瑜怕他嫌她麻煩,于是趕緊說道。
走了幾步,陳以舟走在前面,林瑜跟在後面,腳還是很疼。
陳以舟停在原地,又轉過身。
“我....我真的能走。”林瑜連忙解釋,“就是走的慢些。”
陳以舟輕輕皺眉,看了一眼林瑜光着的腳,腳底下是粗糙的礫石,腳底磨出一串血泡。
林瑜有些不适應,腳趾也控制不住抻了抻。
陳以舟直接走到她的身邊,拿過她手裡的高跟鞋,手握住細細的鞋跟,輕輕一用力,鞋跟被掰斷,高跟鞋成了平底鞋。
林瑜還在發愣的時候,他又抽下自己的領帶,兩端分别系在兩個人的胳膊上,語氣不容拒絕:“我們去找個落腳的地方,你跟在我後面。”
說完又扯了扯領帶,确保足夠牢固。
林瑜穿上了鞋,繼續走在他的後面,穿上平底鞋後,這才覺得痛楚好了一些。
她注意到陳以舟的速度明顯慢下來一些,剛好她能跟得上。
兩個人走進了島上的叢林,勉強憑借着星光認識路。
陳以舟會特地避開難走的地方,然後挪開橫跨的樹枝,這樣林瑜跟的也不算費力。
林瑜緊緊的抓着手中的領帶,跟着他走在後面。
“陳總,你剛剛為什麼去了那麼久?”林瑜恢複了情緒,找話說道。
陳以舟十分簡短的說:“島上逛了一圈。”
窸窸窣窣的,隻有陳以舟推開樹枝的聲音。
“有什麼發現嗎?”
“這島很大,我走了大概四個小時才走完,周圍也沒有被開發的痕迹。應該是孤島。”
他頓了頓,又說:“手機沒有信号,我們隻能等别人來救援來。”
“噢。”林瑜哦了一聲。
本來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可是看他這麼沉着冷靜的樣子,好像也不是很害怕了。
兩個人又恢複了安靜,隻有陳以舟推開枝葉的聲音。
林瑜覺得耳後突然有些癢,她抓了抓,“陳總,這裡不會有什麼蟲子吧?”
“挺多的。”
陳以舟這麼一說,林瑜就覺得自己哪都開始癢來起來,她穿的裙子,大半條腿都露在外面。
她時不時拍了拍自己的腿,生怕有蟲子過來咬她。
她不知道還要走多久,又害怕陳以舟嫌她煩,隻能旁敲側擊:“我們是要找一個什麼地方。”
“潮汐漲不到的地方。”
林瑜放眼望去,距離最高點走了可能不到一半。
她繼續咬牙堅持,但總感覺全身發麻,說不定就被什麼東西盯上。
她有些害怕,又有些冷,不自覺的貼的離陳以舟近了些,兩個人的距離大約一拳。
“你離這麼近做什麼?”陳以舟語氣裡有些距離感,很明顯不喜歡林瑜貼的太近。
“我...我就是怕走丢。”
“不是系了領帶嗎?”
原來系領帶的原因在這裡…..
“你很介意離人很近嗎?我覺得其實我們離得也不算近。”她弱弱的說。
“介意。”
林瑜不說話了,默默的留出一段距離。
兩個人隔着一段距離繼續走,彼此也不說話,像是十分有默契的陌生人,約好了彼此不打擾。
林瑜心裡祈禱着蟲子一定要遠離她,可腦子裡也控制不住回想電影裡面的那些惡心畫面,越想越覺得那些惡心畫面變得真實起來。
盡管知道隻是自己的臆想,但仍舊控制不住的起了全身雞皮疙瘩。
腿上突然一涼,林瑜覺得自己的臆想有些嚴重了,感覺竟然這麼真實。
腿上的涼感越來越重,林瑜覺得臆想也不能真實清晰到這種程度。
她停在了原地。
林瑜下巴都在發抖:“陳....陳總,你等等。”
陳以舟回頭看她,神情看上去跟和顔悅色一點關系也沒有。
那張臉在夜幕中甚至顯得有幾分陰森可怕。
林瑜抖的越來越厲害了,全身像是篩糠一樣。
“我....我腿上好像有....有東西。”
她鼓起了這輩子最大的勇氣往腿上摸去。
觸感濕滑,是密密麻麻的鱗片,還在蠕動。
“啊——”一聲高分貝的尖叫撕破銀色的星空。
“救命啊!陳總救救我!”林瑜想也不想直接往前一跳,直接跳在了陳以舟的神上。
陳以舟迅速的折了根樹枝,對準那條在黑夜離青的發綠的東西——
青蛇反應很機敏,立刻纏上了樹枝,細細的口子張開,毒液噴出!
就在那一瞬間,陳以舟眼疾手快将樹枝扔到了最遠處。
危險來的驚心動魄,結束的也猝不及防。
黑夜裡,兩個人都喘着粗氣。
兩個心髒隔着衣服相貼,以同樣的頻率劇烈震動,仿佛能聽到彼此一樣。
林瑜感覺陳以舟的衣服都汗濕了,胳膊下的肌肉繃緊,他剛剛一定也很緊張。
過了一會,陳以舟開口,不過情緒還是一如既往的冷靜,聽不出任何多餘的情緒,完全不像是剛剛經曆了一場生死危機:
“我們要很快到達山頂,這地方漲潮不知道會蔓延到哪裡。”
林瑜抓緊他的衣服,腿夾住他的腰,渾身緊貼着,沒有絲毫意識到動作不對:“嗯。”
算是回應了他說的話。
陳以舟緩和了語氣說:“你先下去。”
他指的是讓她從他身上下去,林瑜詭異的從中聽出了一絲安撫感。
但是這種安撫感對她而言沒什麼用。
“我不。”她搖搖頭。
“你下不下去?”陳以舟耐心耗盡,閉了閉眼。
安撫感也徹底消失無蹤迹。
林瑜聽出了那股熟悉的淡淡的不耐,立刻緊緊纏住他的脖子說:
“不要。”
陳以舟不再廢話,準備直接扯下林瑜的手臂——
“求你了,我真的害怕。”
林瑜哽咽着。
“我穿的裙子,它們很容易就爬到我腿上。”
“你要讓我下去不如殺了我。”
“我小時候被咬過,差點死了,真的很害怕。”
眼淚逐漸濡濕襯衫,跟剛剛的冷汗混合在一起,讓他感受到不适。
他很少有如此狼狽的時候。
更少有跟女性接觸如此接近的時候。
像是一是維持的私人境界被人打擾,他非常的不習慣。
“你先松手。”陳以舟的語氣聽起來依舊沒什麼感情,不過沒有那麼不耐煩了。
“我剛...剛.....還不如跳海呢。”林瑜絕望了。
跳海死跟被蛇吓死咬死,她甯願選前者。
“我快被你勒死了。”他略微不耐道。
“噢,哦。”
林瑜喜極而泣的擦掉眼淚,改為輕輕的環住了他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