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離?”
“付教授……”陸離将外套脫下,随後搭在連廊的消防櫃上,又扯開領帶和襯衫紐扣,放松地舒了口氣,笑意直達眼底,“喝太多了,有點不舒服,能不能讓我進去喝杯水?”
成年人總是有成年人的體面,付邀今不可能真的兩手一撐、白眼一翻,讓陸離滾,也不可能說他開門看到陸離那張臉的時候,差點以為這人是來邀請他加入對面那個家的,想要三個人玩點更刺激的夾心花樣。
等付邀今反應過來的時候,陸離已經笑眯眯地坐在他家的沙發上,臉頰浮着薄紅,乖巧地等待着主人家為他倒來一杯水。
Alpha信息素的氣味越來越濃郁,付邀今很不理解陸離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他倒了杯熱氣騰騰的濃茶,狐疑地将玻璃杯擱在茶幾上:“尚沐那裡難道連杯熱水都沒有?”
陸離笑意更深,卻沒有捧起這杯熱茶,而是挑剔地問:“有沒有冰水?我想喝冰的。”
付邀今隻想讓他滾。
一分鐘後,盛滿了冰塊的水杯還是端上了桌。
陸離一口氣喝完了杯裡的水,又倒出兩塊冰塊在嘴裡心滿意足地嚼,他面部不正常的溫度逐漸散去,脖頸上凸起的經絡也恢複平靜。
付邀今眉頭越皺越緊,沒有道理陸離會把處于假性發情狀态的尚沐丢在對面,強忍着本能來找他。
就單論Omega發情期信息素對于Alpha的誘惑力,陸離能抛下尚沐出現在他這裡,就需要極為強悍的意志力和定力,才沒有化身為隻知道交/配的野獸,可以說絕大多數的Alpha都做不到。
就算陸離野心比較大,既想要尚沐又想泡他,那也應該是先把尚沐睡了再來過來,而不是現在這樣,一把尚沐撂到家裡就着急忙慌地來敲他的門,而且明顯已經被引誘出了欲望,選擇用冰水強忍,還将沾染了尚沐信息素的外套脫在外面。
比較合理的解釋就是……付邀今目光下移,落在某個不可言說的地方,“你身體有疾?”
邏輯閉環,這樣還能解釋陸離的性癖為什麼這麼變态,身體重要器官有殘缺的Alpha确實更容易内心扭曲。
“咳咳咳……”陸離猛地嗆到,放下杯子咳了半天,好不容易緩過氣來,擡起頭朝着口出狂言的Beta像小狗龇牙一樣威懾性地挑起唇角,“有沒有疾……你要試試嗎?”
這已經是再明顯不過的調情,但付邀今冷冰冰的口吻并沒有打算讓暧昧升溫:“你怎麼不去讓尚沐試?你難道沒有聞到他假性發情狀态的信息素嗎?他現在應該很難受,你就這樣把他丢在隔壁?”
陸離緩緩收斂了笑意,沉默地和付邀今對視幾秒,倏然十分認真地開口:“我和他不是那種關系。”
這是他第二次重申,上次付邀今堅決不信,但是現在,同樣是行為大于言語的道理,面對陸離如此奇怪的行為舉止,他不得不去考慮這句話的可信度。
“那你們是什麼關系?”付邀今幹脆問。
陸離沒有立刻回答,沉吟了一會才猶豫地說:“有些複雜,但絕對不是你想的那種關系。”
不等付邀今回答,他緊接着就問:“那你呢?”
“我?”
“你還喜歡他嗎?”
付邀今下意識就要問我什麼時候喜歡他了,然後才想到上一次和陸離吃飯的時候,他好像默認了陸離‘你是不是對尚沐有意思’的猜測,還說了一大堆肉麻惡心的可怕言論。
見付邀今沉默不語,一副我對寶貝沐沐真情無怨無悔的癡情男子模樣,陸離臉色漸漸變得凝重,有些不可思議地問:“你還喜歡他?即便知道他在外面和多個Alpha約炮,私生活糜爛,你還是‘把他當作親弟弟看待’,願意等他玩夠了回家?”
付邀今:“……”
管理員出門在外話真的不能亂說,不然就會成為黑曆史被反複鞭屍。
陸離冷漠地說:“你不是想知道那兩百萬去哪了嗎?我告訴你,他和一個健身教練在健身房休息室裡做/愛,還拍了視頻,被當作把柄,勒索他給錢。”
看出來了,尚沐是真的喜歡錄性/愛視頻。明明已經在健身教練那裡吃過大虧了,今天居然還不知悔改地和小網紅男友在廁所自拍。渣就算了,還蠢。
付邀今沉默了許久,總覺得現在還嘴硬說喜歡尚沐實在是太恥辱了。他閉了閉眼,痛苦道:“我沒有喜歡他。”
“真的?”
付邀今嚴肅正經地點點頭,挽回最後的那點形象。
陸離也不知道是信沒信,總之是展顔一笑沒有再揪着不放。他擱下茶杯,忽然捂住肚子四處張望:“我好餓啊,有吃的嗎?”
突然的話題轉變打斷了付邀今的思路,“……沒有。”
“我明明看你拎着超市購物袋回來的。”陸離站起身,臉皮極厚地自行找到廚房所在方位,推門進去,就見操作台上青菜和番茄已經洗淨切好,兩枚雞蛋和一盒手擀面安靜地擺放一邊,還有一塊從罐頭中取出的午餐肉正躺在砧闆上等着改刀。
如果不是某位不請自來的客人,付邀今現在應該已經吃上夜宵了。
知道人是趕不走了,付邀今隻好又從冰箱裡取出一枚雞蛋,“你身為晚會主辦方,在自家地盤上飯都吃不吃飽?”
“就因為是主辦方,我這才一晚上光顧着拒酒了,沒有機會吃東西。”陸離微笑着看付邀今熟練地在鍋内倒油,放入番茄炒出汁水,“隻不過,付教授身為我司重要客人,竟然也是餓着肚子走的,确實是我這主人家招待不周了。”
付邀今懶得和他貧嘴,把人趕出廚房,然後簡單快速地煮好兩碗酸湯面,端上餐桌。
綠油油的青菜漂浮在紅湯上,溏心蛋卧在一旁,上桌前撒了蔥花和芝麻,還淋了一圈香油。陸離也不知道是不是真餓了,三兩口就将一整碗面條吃得幹幹淨淨,甚至舔幹淨碗之後還意猶未盡地看向付邀今,“……還有麼?”
付邀今沒好心到任勞任怨地再去給陸離下一碗,冷酷道:“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