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咳!咳咳!”趙翼的肺傷了咳得撕心裂肺,“還死、死不了……”
不僅死不了,還留有餘力,他大力地抓着異控局兄弟的手臂,問對方:“你看看我這張臉,是、是不是有傾國之姿?”
異控局兄弟的表情一秒從擔憂變成一言難盡。
趙翼十分固執:“是不是?是不是?”
異控局的兄弟拍着他的手:“兄弟,你被污染得不輕,腦子都壞了,睡一會兒吧。”
趙翼腦子沒壞,他是真覺得自己大概很有魅力,不然那個A級污染者為什麼在觀察完他之後就放過他了呢?
手機響了起來,趙翼摸出自己的手機,看了眼來電顯示,接通:“隊長,那個污染者被我跟丢了……我沒事……那個污染者……它很奇怪。”
醫院,住院部三樓。
透明人返回醫院,它隻是溜了一圈就又回來了,什麼都沒幹,咦,它當時為什麼跑出去呢?
它貼在醫院外牆上思索這個問題,思索無果,身體緩緩沉入牆壁,穿進了一間病房。
病房裡播着電視,粗制濫造的喜劇片,主演們誇張地嘻嘻哈哈,穿病人服的人類看得目不轉睛,仿佛沒有發現病房裡多了一人。
透明人克制着要把人類撲殺的惡念,隐形來到人類的身後,無聲觀察着她。
剛靠近,它明明沒有現形,人類卻突然扭頭,看向了它所在的位置,并精準地對上了它的眼睛,跟它對視上,仿佛在她面前沒有任何空間隔膜。
“……”
“……”
“吃糖嗎?”人類問它。
糖?
一粒糖果遞到它面前,小小的,被亮閃閃的糖紙包裹着。
空中出現一隻透明的手,而後是手臂、肢體,透明人這才漸漸整個顯現出原形。它的手接糖果,小心翼翼的,怕一不注意,這顆脆弱的糖果就被它捏成渣了。
它兩隻窟窿眼低頭看了糖果許久,吃掉了。
“好吃嗎?”人類問。
“……”
它好像知道它為什麼跑出去了,因為這個人類偶爾會說一些讓它心情變得奇怪的話。
就像現在。
冰冷的身體像是被灼了一下,很不舒服,本能抗拒,但又有點留念。
那邊的人類不再搭理它,被電視吸引。透明人看着她,幾分鐘後,試探着挪到她旁邊,見她沒有反對,在她旁邊的位置蹲着,位置不夠,它把自己收縮成小小的一隻。
它一眼不眨地盯着她。
人類坐在窄小的病床上,松散地倚着床頭,肩膀松弛地垮着,頭發随意地紮着,這一幕被透明人看在眼裡,它越看身子挺得越直,腦海中閃過一片記憶碎片,昏暗的房間,播放着的電影,他懶散地坐在床上,床邊的垃圾桶堆滿了零食包裝。
心頭猛地一跳,透明人蹿了起來,啪的一下隔空關了電視。
葉姜正看電視看得起勁,電視被人關了,快樂被打斷,她面皮抽了抽,深暗的雙眼幽幽地看着做了這件事的人:“病友,你做了什麼?”
透明人縮了縮脖子,寫字:【這樣不好。】
寫完,水迹還沒消失,透明人消失在了病房。
葉姜:“……”
她慢吞吞地起身,去開電視,剛下床,透明人回來了,十幾本書嘩啦啦掉在葉姜的病床上。
葉姜默然,好一會兒才看向透明人,眼神帶着詢問。
透明人:【努力,奮進,成為有用之才。】
葉姜:“……”
葉姜剛醒來,還失憶了,對很多事都不太了解,但她本能地不想努力,不想奮進,不想成為有用之才。
比起這個,她更想躺平,看電視,吃着糖果看電視。
她不懂:“為什麼要成為有用之才?”
透明人想也沒想:【不然,會死。】
葉姜:“??”
透明人恍惚了一下,“會死”這個答案仿佛刻在它靈魂深處,從何而來,它自己也不知道。
葉姜沒有追問,她沒有那個好奇心,平淡回了句“哦”。
然後不管,繼續躺平。
餘清宜來的時候透明人已經回隔壁了,葉姜放任着一堆書堆在自己的床上沒有收拾,餘清宜看見了,驚訝:“哪裡來的書?”
葉姜說是隔壁病友送的。
餘清宜驚訝:“你們見上面了?”
葉姜說:“嗯,它人不錯,聽勸。”
餘清宜幫忙收拾着書,笑道:“看來你們相處得不錯。”
葉姜說:“嗯。”
餘清宜把書摞起來整齊地放在床頭櫃上,想到了什麼,笑着道:“我來的時候聽見有人說,醫院好幾個醫生帶來辦公室的書被人偷拿走了,噗,好好笑,誰會偷書呢?”
葉姜點頭,深有同感,書哪有電視好看,偷書幹嘛?
她看着電視,餘光看見朋友的頭頂似乎戴着什麼,定睛一看,是一隻粉色的發夾。
粉色的發夾過于童趣,和朋友的氣質略有不搭,葉姜便盯着看了一會兒。餘清宜注意到她的視線,擡手摸了摸那隻發夾,沒解釋什麼,隻是有些暗淡地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