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郊一車站,天剛亮,廢棄已久的車站突然變得熱鬧起來,帶着行李的學生或興奮或躊躇地踏進車站,人很多,帶隊老師站在車站口高聲指揮。
“A試煉室的上第一輛車,B試煉室的上第二輛,C試煉室上第三輛,D試煉室的上第四輛!不要停留,不要擁堵!”
車站停靠着四輛大巴,入站的少年少女們全都紀律嚴謹,聽到安排紛紛按号入座。
這是去往165号試煉場的車隊,此刻參與試煉的學生總共有107名,帶隊老師一名,名嚴沛,是一名B級異能者。
三名助手跟在帶隊老師旁邊,幫着對方管理學生,高峰期過去,到來的學生變得稀稀拉拉,幾人也有了時間聊天。
“還有幾個學生沒來?”帶隊老師嚴沛問道。
旁邊的助手拿着點名單清點一番,回答:“三個。”
嚴沛一聽,眉頭緊緊皺起,不悅二字寫在臉上。
一名助手見狀輕輕推了嚴沛的肩膀一下:“别這麼嚴肅,都還是十幾歲的孩子,睡個懶覺什麼的很正常,我們也有過這個年紀,應該知道在這個年紀有多貪念早上那點瞌睡時間,這不還沒到時間嘛!”
肩膀被碰,嚴沛的臉色更不好了,他一巴掌拍開那隻還搭在他肩頭上的手:“一點規矩沒有,别碰我!”
“啊?”
規矩?
助手沒反應過來,舉着手忘了收回。
三名助手和帶隊老師都是異控局分局的成員,雖然不在同一個行動組,但同在異控局,一起出生入死,所以行動組裡的人基本沒有什麼等級之分異能高低之别。
三名助手都是D級異能者,同屬行動一組,帶隊老師是行動二組,這是他們第一次搭檔。被拍開手的助手好久沒遇到一點小事就給人上規矩的同事了,愣了許久才收回手,聳聳肩,沒放在心上。
心大是異控局行動組成員的特色。
“有人來了。”
到來的是一名雀斑男生,拖着行李,臉色有點蒼白。
嚴沛心裡不痛快,對到來的學生厲聲呵斥道:“你還有沒有一點時間觀念了,你看誰像你似的來這麼晚?”
雀斑男生——高鵬原本就蒼白的臉色越發白了,嘴唇嗫嚅。
他是剛從醫院趕來的,昨晚他和他的那些同學很晚才被人發現送到醫院,醒來後被告知中了骨節花的昏迷花粉,帶着污染的花粉不僅讓他差點醒不來,還污染入體,被灌了很多藥才勉強站起來。
他現在頭還很暈,身體每個細胞都在叫嚣着疲倦,但他強撐着,他不可能放棄這次試煉機會,他的潛力并不算好,所以才那麼晚才拿到通知,如果失去這次試煉機會,他可能再也沒有辦法覺醒異能了,那怎麼可以?!
怕不被允許進車站,高鵬趕緊道歉:“對不起老師,我、我有點事耽擱了,下次不會了。”
嚴沛沉着臉盯着他,把他的頭盯到擡不起。
一來就惹到了帶隊老師,高鵬差點沒昏過去。
一道身影出現在車站門口,拖着行李緩緩而入,暗中着急的高鵬餘光掃見,一怔,脫口喊道:“金少!”
金鴻走了進來。
嚴沛聞聲看向走來金鴻,一直陰沉的臉色居然有所放晴:“你們認識?”
高鵬道:“我們是同學!”
金鴻不說話,不承認也不否認,嚴沛看看他倆,突然揮手道:“都進去吧。”
高鵬:“啊?”
嚴沛擡眼:“怎麼?”
高鵬立馬就走,幾步走到金鴻身邊,殷勤地替他拿行李,金鴻很習慣他的巴結,丢了行李給他。三名助手看着這一幕有點複雜,金家的高潛力少爺居然也來試煉場了,金家好久沒有人來試煉場了,他們家好像有屬于自己的覺醒途徑很少接受試煉場名額,而且這位少爺的性格……
三名助手互相對視一眼,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嫌棄。
嚴沛獨自站在一邊,低着頭不知道在想什麼,等最後一名學生到來,逮着人訓了很久。
所有學生到齊,嚴沛看了眼時間,宣布:“出發!”
一名助手緊急喊停:“等等!”
嚴沛不悅地看他。
助手摳臉:“那個,咱們好像還有個同事沒到……”
這話一出,嚴沛嘴角立馬撇了下去,風雨雨來,屬于B級異能者的威壓襲來。他一字一頓:“哪、個、沒、來?”
助手幹咳:“就那個從兼職貓招來的。”
嚴沛才發現助手少了一個,他看不起助手,沒怎麼關注這群低級異能者,再加上助手并不是一直待在他身邊,而是跑來跑去忙前忙後,以至于他現在才發現人手不齊。
他面皮下的青筋抽動:“她還沒到?”
說話間,一道身影出現在車站外,不急不緩,走得比金家少爺還要四平八穩。
嚴沛的視線射了過去。
葉姜背着背包走進車站,一走近,對上四束目光,三束帶着同情,一束帶着怒火。
“多寶魚?”陰沉沉的聲音響起,來自怒火那人。
葉姜點頭。
嚴沛朝她噴道:“你還能再悠閑一點嗎?你當你是來野遊的?”
他聲音太大,坐在大巴車裡的學生們紛紛探出腦袋。
葉姜看一眼時間,沒過,約定的時間還沒到,還差幾分鐘。于是她道:“你很煩。”
靜默。
165試煉場的帶隊老師性格如何,隻通過簡單接觸,學生和助手都知道了。
但這個新來的好像還不知道。
她膽大至此。
一刹那,嚴沛的臉色黑沉如墨,他盯着葉姜,直直地盯着,就在其他助手忍不住插手打圓場的時候,嚴沛突然收走了視線,他轉身走了。
這就……沒事了?
看來是沒事了。
二組的這位兄弟其實性格也不差嘛!
助手們心大且開朗。
他們圍着葉姜而去,熱情地介紹彼此,末了給她安排車子。他們不知道,在他們眼中性格不差的二組同事正在思索利用試煉事故弄死一個人這件事。
葉姜被安排到了一輛大巴車上,車上位置未滿,她随意找了一個位置坐下。
她沒怎麼看車内,不感興趣,所以沒注意到車裡整個坐着三個“熟人”。少女明夏坐在中間靠窗的位置,回憶起巷子裡那半死不活的骨節花,眼裡翻滾着複雜。金家少爺金鴻坐在大巴後排,腦門仿佛還能感覺到油膩滾燙,眼神陰鸷。金鴻的跟班高鵬坐在金鴻旁邊,他本來不該上這輛車,是随着金鴻上車的,此時他臉上驚疑不定,能當試煉場的助手的都是異能者,可服務生手上明明沒有血月标志……
聽說有的異能者會掩蓋自己手上的血月标志,原來這是真的。
好奇怪啊,怎麼會真有人這麼做呢?明明血月是身份的象征,是力量的象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