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學生們都意識到外面出事了,響動那麼大,想不知道都不行,隻是堅守紀律才緊緊把好奇心鎖住在心裡沒有随心所動跑出去查證。外面到底出了什麼事,學生們不知道,但第二天他們發現他們之中一個顯眼的存在不見了,金家少爺金鴻不見了。
“金鴻同學退出這次試煉了。”
助手老師這麼跟學生們說,這說得太籠統了,學生們一問具體助手老師們便紛紛緊閉嘴巴不言,隻讓他們專注試煉。這反應落在學生們眼裡,他們心裡各有猜測。
學生們雜念太多,不适合接觸污染,于是試煉場決定放假半天,下午再繼續試煉。
放假對于這群學生來說還是他們進入山裡來的第一次,少年人們卻沒有一個為了放假歡呼,都在擠在宿舍裡偷偷聊天,聊昨晚的動靜聊消失不見的金鴻。
“昨晚的事和金鴻有關吧?他到底怎麼了?”
“肯定有關,啊其實我昨晚看見金鴻出門了,他那樣子有點吓人,我本來想喊他,但沒敢……”
“他這幾天都挺恐怖的,神經兮兮的,A試煉室的訓練太狠了吧。”
說到A試煉室,學生們不由把視線落向他們之中某十幾個同學身上,一眼掃過去,這十幾個同學狀态和他們明顯不一樣,身姿更挺拔,精神奕奕。
“……”
好吧,看來A試煉室的訓練是沒有任何問題的,不僅沒有,訓練效果還出類拔萃的好,有問題的隻有金鴻。
有人挨近A試煉室的學生,問:“同學,聽說你們在用C級污染者試煉,不難受嗎?”
被問的學生爽朗地笑:“難受啊,有時候心髒沉得像鐵,胃裡像是裹了棉絮一樣難受,但……”
“我們有助手老師,我們一感覺不舒服就找助手老師探探額頭摸摸頭,她一摸我們就好了!”另一個A試煉室的學生搶答,表情得意,炫耀他們有個特别好的助手老師。
其他A試煉室的學生點頭附和。
“沒錯,助手老師特别好!”
“她可有耐心了!”
“她的手好舒服啊!”
BCD班的學生:“……”
這A試煉室的同學明明都是天之驕子,怎麼表現得像沒斷奶的羊羔似的,還沉迷于這種安撫幼兒的行為?
唔,難評。
“那個助手老師真這麼好嗎?”有學生懷疑,“她看起來很難接近呀,我從來沒有看見她笑過。”
A試煉室的學生不容他們的助手老師被人誤會,立刻舉例一百例以證明助手老師的好,末了說:“多寶魚老師隻是面癱而已!”
明夏在同學們的熱鬧聲默默離開宿舍,她走出房間,頓了頓,朝着昨晚響動傳來的方向走去,想看看能不能發現什麼東西幫她重現昨晚的情況,但沒有,她一路走去,直到走到了帶隊老師的房間前面都沒找到,可以證明昨天出事的證據都被處理掉了。
不,不是全部。
一小片沾血的衣料落在一叢景觀灌木的枝丫間,明夏俯身湊上去觀察,手指拈起那塊布料——是金鴻昨天穿的衣服上的布料,金鴻他……
一根菌絲悄悄從地底探出,露出個頭,等明夏俯身注意力都集中在那片衣料之上之際,突然從地底蹿出,化作白影絞向明夏的脖子,明夏隻憑直覺就地一滾躲過了這一擊,還沒看清是什麼東西,白影再次朝她襲來!她再次躲過,憑借優秀的身體素質幾次躲過襲擊,可也僅僅隻能辦到這種程度了,她連襲擊她的是什麼東西都不知道!
又一次狼狽躲過去,一顆小石頭從明夏的衣服口袋裡掉落,明夏高度集中于攻擊她之物沒有注意到身上的小石頭掉了,這時,那執着于纏上她的脖頸将她懸挂于空中裝扮成一件藝術品的菌絲卻突然不動了。
遠在葉姜房裡的蘑菇人的臉上忽然出現一絲迷茫,遠程驅動的菌絲蟄伏進地底之下,幾次想要沖出去勒死人類卻又在某種微妙的情感抵觸之下自我制止住了。
明夏發現攻擊她的東西不見了,她防備地看着周圍,許久沒等來下一次攻擊,沒有放過這個時機迅速抽身撤離了此處。
她一走,菌絲遊了出來,但沒有追着人類而去,而是遲疑着遊到那顆小石頭那裡,輕輕觸碰着那顆小石頭,那是一顆三葉蟲的普通化石。
一股複雜至極的情感忽然如潮汐湧來,蘑菇人晃了晃神,模糊的記憶仿佛蒙在薄紗之後突然填入它空蕩的大腦,記憶深入似乎有人在呼呼她什麼,它抓不住這道聲音,也掀不開記憶的薄紗,怅然至極。
助手房間裡,對面跟自己下棋的蘑菇人忽然走起了神,葉姜看一眼,很有競賽精神地停下來等它。
今天試煉場全體放假半天,早上蘑菇人本來已經離開了葉姜的房間,得知放假了又跑了回來,熟練地往葉姜的房間一蹲,兩個人也沒什麼别的娛樂,唯一的樂趣就是下棋了,于是順理成章地打開了棋盤。
此刻對手在下棋途中開起小差,葉姜絲毫沒放在心上,自顧自起身打算給自己倒杯水,蘑菇人熟悉她的行為,雖然在開小差,但不妨礙它抽出幾根菌絲替葉姜倒好水,葉姜自然地接過。
砰砰——
有人敲門。
葉姜端着水杯去開門,發呆的蘑菇人一頓,腦袋往門口的方向轉去。
敲門的是學生明夏,她一身狼狽,身上全是髒泥。
門剛打開,明夏立刻快速道:“試煉場出事了,金鴻可能已經遇難,老師你多注意一下自己的安全……”
話還沒說完,餘光對上蘑菇人空白的臉。
明夏:“……”
她反應了好幾秒才意識到不是自己看錯,本該待在試煉室的污染者确實正待在助手老師的房間裡。
老師把污染者帶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