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監聽着會議室中談話的後方團隊頓時喧喧鬧鬧了起來——
天啊!你這也太勇了吧!誰教你這樣毫不客氣地跟人家蟲群的帝權陛下說話的!你懂不懂什麼叫謙遜,什麼叫低調!
曦霧則一點要謙遜低調的意思都沒有,他臉上保持着陽光自信的微笑。
蟲群帝權不置可否,“陳述你的理由。”
曦霧反問:“不知樞零陛下,您緣何需要我方出三人做為您的聯姻人選呢?”
總不能是在擔心,隻一個人去給你當幹電池用不夠你榨,需要安排三個壯小夥去掐點輪班吧。
……應該不是這樣的,吧?
“首先,”帝權答到,“讓你方向我方派出三名人選,這并非我做下的判斷要求,而是我方生命科學院做下的判斷要求。”
他繼續以那公式化、不帶任何私人感情的口吻說到。
“我方生命科學院認為,隻一份活體樣本,對接下來的生育研究實驗是不夠充分的。他們希望能獲得更豐富的實驗研究素材,以盡可能完善實驗流程、盡可能排除實驗中可能存在的未知風險。”
帝權将他上前爪的八指相扣,胳膊肘撐立在桌面上。他淡淡地說:“事情僅此而已。”
曦霧聽明白了。
這意思就是說,蟲群那邊的科學院嫌隻拿一匹種馬跟他們的帝權陛下做生育實驗有點單調,他們要再拿兩匹來配種繁育多豐富一下實驗數據呗。
強大的蟲群也确實有這個蔑視他們、将他們法皇人當做配種用的牲口般輕慢的資本。
曦霧臉上的笑意收起。
——看來我未來老婆的心裡,完全沒我這個老公,甚至都沒把我當人看啊。
這不好,這很不好。這樣下去我連他的局都進不了,就要直接被判死刑了。
曦霧從一旁的甜點架上,拾起一塊果醬餅幹。
“不知,樞零陛下您對我們法皇人的生育原理,有着多少了解?如果您對此了解得不是那麼充分,那我可以為您詳細講述一番,其間的一些重要細節。”
帝權微微點頭,“請講。”
曦霧将手中的果醬餅幹左右打量着。
“對于我們法皇人來說,我們的伴侶能否成功受孕,一部分取決于外在條件,比如雙方身體健康狀況、基因的契合度。兩方基因契合度太低會導緻受孕困難;
“一部分取決于我們自身的想法,當我們心裡沒有要孩子的打算時,那麼無論如何,我們的伴侶都不可能受孕;
“還有最後一部分因素,則取決于——”
曦霧将果醬餅幹放到眼前。
他通過餅幹中間的圓孔,觀察着會議桌對面的帝權陛下。
“取決于陛下您的想法。”
餅幹圓孔中間,帝權頭頂的紅羽須很是晃動了一下。
“……我的想法?”
“沒錯。準确的說,是負責孕育孩子的母體的想法。”
曦霧将眼前的餅幹放下,又一口吃進嘴裡。
他抹一抹嘴邊的餅幹碎屑,很是嚴肅地對帝權說到。
“沒有任何一個法皇人後裔,是哭着出生的。因為我們的孩子,他生來不是為了吃苦的、更不是為了被當做一次實驗産物才出生的,他一定是為了被愛、與享福才出生的。”
曦霧進一步解釋說明。
“我們法皇人是星球大地之子,我們并沒有常規意義上的生殖細胞,隻有一群大地母親賜予我們的聽從于我們想法的伴生菌群。這些伴生菌群會以各種方式為我們在伴侶的身體内,創造出一個孩子,這個孩子通常大部分的基因片段都就地取材于母方。
“而這些伴生菌群,它們自己也有它們自己的邏輯意識。它們會幫助我們思考判斷——這個孩子真的應該被生下來嗎,這個孩子在生下來過後,他會獲得快樂與幸福嗎。
“如果菌群思考認為,答案是否定的,那麼,菌群便會拒絕為我們工作。
“而即使,這個孩子已經懷上了,伴生菌群們也還是會持續的對外界環境進行偵測。一旦它們偵測到壞消息,它們便會立即終止妊娠,并視後續情況是否将這個孩子徹底流掉。”
以蟲群的戰鬥力,其實完全可以把法麗塔暴打一通,劫掠走法皇人強制進行小黑屋霸王硬上攻play,而不必進行什麼聯姻合作。
但蟲群卻沒有這麼選擇,正是因為法皇人的生育原理太唯心了。
蟲群方與其想方設法的硬來、碰不知道多少鼻子的灰,倒不如稍微向聯盟、法麗塔做出些許讓步,以換取配合,雙方互利互惠。
曦霧接着講述:
“顯而易見,如果母體并不愛這個孩子、隻把他當做實驗産物,那麼菌群們毫無疑問地會拒絕執行繁育任務,以免于制造出一場人間悲劇。
“陛下,如果您始終隻把我們的這次聯姻,隻當做是一場生物學生育實驗,那麼,我現在就可以提前很遺憾地通知您——”
曦霧再度拿起一塊兒餅幹,夾在雙指中間左右晃了晃。
“實驗永遠都不會成功。”
帝權試圖用副爪也從甜點架上拿一塊兒餅幹。
但他的全息影像穿了過去,沒能拿起來。
他隻好把空爪子收回披風底下。
曦霧笑了笑,“實驗不會成功,但一段和諧愉快的婚姻是可以成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