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看了全程前線轉播的曦霧放下了手裡香甜的爆米花。
——一個字,爽!六個字,真他呱呱的爽!
樞零卻在一旁的通訊光幕裡向曦霧表達歉意。
“想要徹底殺死這些為禍者,恐怕很難做到,我們很難找到他們的所有生命信息存檔地點并加以摧毀。我很抱歉目前階段裡,我們無法完美地解決掉他們。”
曦霧不怎麼在意。
“能殺他們一次我就很滿足了,誰都知道這些人就是宇宙裡的蟑螂,永遠也殺不幹淨。”曦霧又塞了一口爆米花,哼哼一笑,“等他們死的次數多了,精神狀态遲早出問題,亞空間遲早會将他們的靈魂吸走。”
理論上,一個人隻要有一個完整的生命信息存檔,他就能根據這個存檔無限複生。
但實際上,基本沒人能做到。
因為亞空間會注視着所有人。
在亞空間的注視下,所有人,沒有任何一段記憶是能被徹底遺忘掉的。
那些自以為遺失、自以為通過手術成功抛棄掉的記憶,終将會在某一天裡,經亞空間的神秘影響而回歸于人的體内。
亡命之徒們終将在某一日裡,被他們曾經曆過的生死之間的所有大恐怖給追上,撕咬住靈魂,最終走向精神的滅亡。他們要麼變成瘋子,要麼變成行屍走肉似的空殼,最終徹底消失在宇宙的某個角落。
曦霧時常會想,他遺失掉的他上一世24歲以後的記憶,會在何時追逐上他。
那一天一定不會遠,因為他可是被亞空間特别關照着的“罪人”。
站在一旁同樣觀看了這場戲劇落幕的藍空羽,長歎出一口氣。
“我始終無法理解,他們為什麼要選擇這樣的生活。過這樣的人生有什麼意義呢?”藍空羽又轉頭看向樞零,陳懇地說,“陛下,請讓我再一次感謝你們的出手相助,這段時間裡你們也辛苦了。”
“不必客氣,”樞零淡淡回複,“因為我們也并不是在幫助你們,我們隻是在保護我們自己的利益不遭人損失。”
用于供人觀察戰場的光幕一個個暗了下去,最後聯盟衆人的面前隻剩下了樞零的影像。
“我們派來接應你們的艦隊也已經趕到,你們的安危已經徹底無憂,我想我們是時候結束這次漫長的通訊了。”
來接應聯盟艦隊的,并非是那一隻一路上大張旗鼓、橫行霸道的蟲族艦隊,而是另一隻低調的、一路隐藏了行蹤的艦隊。
因為也保不準那些戰争販子們會不會再醞釀第三次襲擊,為了避免之後多生事端,做這樣的準備還是有所必要的。
曦霧笑着向樞零揮了揮手,這最後道通訊光幕也暗了下去。
下次他再與樞零見面時,恐怕就是他們兩人的成婚之日了吧。
……
查拉大空洞,連通向蟲群中央區的“迪娜莉茉”以太界坍塌點的外圍。
聯盟的和親艦隊在曆盡艱辛後終于成功抵達此處,與蟲群駐紮于此的防衛部隊彙合。
此刻,在聯盟的衆艘艦船上,不管是來參加婚禮的乘客,還是護衛艦的士兵,甚至駕駛室裡的駕駛員,全跑到了景觀窗邊上,對漂浮在太空裡的巨大的蟲群戰星堡壘進行圍觀。
這顆戰星堡壘比起月球都還大上幾圈,整體外形呈一個不太方的正方體形,它黑紅的表面上亮起明黃的光斑無數。
在黑色堡壘的外圍,還有許多亮着紅光、白光、藍光、綠光的大小哨站,與附近巡邏穿梭的蟲群艦隊共同織成了一張嚴密的防護大網。
聯盟的船上有人對這景象感到興奮,也有人感到恐慌、畏懼、沮喪。
聯盟的“法-查”亞空間通道口距離這裡,僅僅隻有一萬多光年的距離。在這後星際時代,一萬光年的距離不過5小時就能飛過,5小時中的大部分時間還花在了超光速引擎的啟動上,真正的航行時間不足1小時。
蒼痕将這座戰争堡壘凝望着,他深深地感到,聯盟的生死存亡,幾乎就隻在蟲群的一念之間。
他聽見身旁的曦霧吐出了一聲長長的歎息,想必自己的這個不成器的侄子,也正跟自己一樣為聯盟的将來而憂愁着吧。
曦霧感歎道:“都已經過去五年多的時間了,可我還是沒能完全做好和大蛾子生小毛毛蟲的心理準備。他的身高有兩米四啊兩米四,他的小臂比我的大腿還粗,我靠。二叔啊,我跟樞零見到面以後,我到底該怎麼辦才好啊。”
蒼痕:“……”
曦霧的内心底是焦麻了,但凡樞零沒那個讀心能力,他曦霧都能夜夜強顔歡笑、強打精神,不整出什麼外交事故來。
可是,哎……
曦霧又在腦海中回味了一番樞零的長相。
說實話,看慣了後,他真覺得樞零毛絨絨的長相還挺可愛的。
他甚至會有撲到樞零身上熊抱住,再把臉埋進樞零的毛肚皮裡使勁蹭蹭的沖動。
但是,就像喜歡小動物與喜歡X小動物之間的區别一樣,他覺得樞零可愛跟他覺得貓娘或貓男娘可愛之間,意味是完全不同的。
曦霧心中煩惱極了,蒼痕卻懶得理會曦霧此刻的煩惱,手一背直接走掉了。聯盟船隊跟蟲群港口那邊還有很多交接工作需要蒼痕去忙活呢。
曦霧沒了能陪着一起說騷話的人,頓時百無聊賴了起來。
他的所有“新郎課程”都學完了,這乍一閑下來,還真有點不習慣。
人一閑下來就容易想東想西,曦霧越想到自己跟樞零的婚事、越去想他們的婚後生活會過成什麼樣,他的内心底就越發的焦慮忐忑。
——樞零對于他,到底有着什麼樣的看法呢?
是反感地覺得他是一名不得不接觸的異族者?
還是對他無所謂,像看待一張桌子或椅子一般的看待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