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樞零血紅色的蛾子大眼睛以極快的速度灰暗了下去。
他渾身的蓬松毛發開始脫落,甚至表皮與肌肉也開始大塊兒脫落,他的第二對前肢直接連根斷掉了。
緊接着,他脫落下來的這些身體組織開始開裂、脆化,最後變成一捧黑灰,如風沙般向旁側漏走。
此時的樞零就像一座急速風化中的雕塑,短短的一分鐘時間過去,他便将人形的他自己從昆蟲形的他自己中雕琢而出了。
“我變好了。”樞零左右搖晃着腦袋,以抖去他臉頰上殘餘的黑灰。
曦霧微紅着臉。
至于曦霧為什麼會臉紅,那就要從樞零回房後就把衣服褲子一脫化身成了毛絨大蛾子說起。當樞零再度變成人形之後,他的身上顯然不會像芭比娃娃一樣天生自帶内衣褲……
曦霧不着痕迹地将視線從樞零的身體上别開,他翹起的嘴角比AK都還難壓——
唉呀媽呀~樞零的身材好有料啊~嶽母大人在給樞零捏體型的時候,用料好紮實好慷慨啊~
他又假模假樣地咳嗽一下清清嗓子。
“樞零,你的皮膚顔色,它好像還沒變好,它還是灰白色的。”
“我的皮膚本來就是灰白色的。”
樞零背對着曦霧從沙發上坐了起來。
他一邊舒展開他寬大厚重的黑紅漸變色蛾翅,一邊大大地伸着懶腰。
“隻是《婚禮儀式指導手冊》上的示意圖裡,需要那個顔色的皮膚,我就按照那個顔色再變化了一下。”
曦霧被樞零舒展開的大翅膀給不輕不重地扇了一下。好在樞零不是故意的,不然曦霧現在就該倒飛出數米躺地上呼叫醫療支援了。
曦霧順手将這對扇得他生疼的翅膀給摸了摸,毛絨蛾子樞零連翅膀都是毛絨絨的,不過樞零翅膀上的絨毛很短,還不到一指甲蓋的長度,就跟一張毛毯子似的。
——如果能在大冬天裡蓋着樞零的毛絨翅膀睡覺,那一定會非常的幸福吧。
曦霧開始向樞零随口胡謅。
“樞零啊,為了我們的婚後情感生活着想,我覺得你還是該再把皮膚顔色給變一變。今天我們的婚禮上,你的那款膚色就很不錯,既沒有太深也沒有太淺,我覺得剛剛好,很不錯。”
樞零偏回頭,眼神疑惑,“把皮膚改變成那個顔色,就能有助于我們的婚後情感生活?為什麼?它有着什麼樣的工作原理?”
其實,灰白原膚色狀态下的樞零,帶給曦霧的觀感挺驚豔的。
他的那種灰白色,是一種很純粹的灰白,就像自帶一層黑白濾鏡一樣,就連他的嘴唇上也沒有一絲血色,隻有單純的灰黑色;頭發更是像碳一般,烏黑得連光都不怎麼反。
但他眼珠的血紅色又很濃郁,他頭頂的羽須、耳部叢生的羽須簇都紅得像在滴血。他黑紅漸變色的蛾翅更有一種無與倫比的妖異感,就像恐怖片裡殘陽如血的天空,天生便是攝人心魄的。
可樞零的這幅樣子雖驚豔,但非人感太強烈了。
曦霧還是更喜歡他今天在他們婚禮上的那副樣子,覺得更親近些。這也許是曦霧的雛鳥情節在作怪,使他更偏愛自己第一眼見到時的模樣。
曦霧指着自己的眼睛,繼續一本正經地忽悠樞零。
“那個顔色的皮膚,能針對我的視覺器官施加以有效的刺激,以促進我體内某些激素的分泌。而這些激素的分泌能有效促進我們的婚後情感生活,你相信我就對了。”
雖然樞零仍有些困惑并不能完全理解曦霧的意思,不過變個膚色而已,也不麻煩,他也就變了。
“曦霧,我變好了。”
果然,還得是這青春健康、陽光有活力的裸色膚才更好看啊。嘴唇也跟着變得紅潤潤的,看着就想親一口。
曦霧十分滿意,“你把手伸過來吧,我給你把婚戒重新戴好。”
樞零收攏翅膀,掉轉過身掀開沙發上的一堆杯盤,伸着大長腿坐來曦霧身畔,向曦霧筆直地伸出右手。
曦霧兩頰滾燙,躲閃着視線飛速将戒指給樞零套好。然後就用力向右扭過頭去,是半點都不敢往身旁處看。
——曦霧可是記得清清楚楚,五十二伯明确地向他警告過,樞零身為蟲群的帝權,那身體免疫系統是極度的不好惹,他的老母親伊茜絲不知道往樞零的免疫系統裡塞了多少“好東西”以保護兒子。
在曦霧和樞零雙方都做好嚴密的“安全防護措施”之前,他們絕對不能進行任何的體-液交換行為,包括法式深吻。
否則,曦霧就可以開始等自己的複活CD,樞零則可以拿到一張“寡婦體驗卡”了。
曦霧雖然挺樂意死在樞零這朵牡丹花下,但他不願讓自己死得像個小醜。
樞零摩挲着手上的婚戒,“曦霧,你今晚還有什麼别的請求要向我提交彙報嗎?”
曦霧大聲咳嗽起來,又使勁掐自己尾巴把那些少兒不宜的“彙報項目”都給掐走。
“那啥……樞零,你能不能,先把衣服褲子給穿上?”
“穿衣服?我為什麼要穿衣服。”樞零反問得理所當然,“我不冷,我的身體在冷熱耐受性能方面具有着優良的表現,你不必為我擔心。”
“啊?我讓你穿衣服不是在擔心你着涼,我是——”
曦霧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該如何組織語言。
當他回想到,他以往每次跟毛絨蛾子形态的樞零視頻通話時,樞零都是不穿衣服隻披着件披風的,畢竟樞零是furry。此刻,曦霧的内心底忽然有了一個非常可怕的猜想——
“……話說,樞零,你該不會,不清楚你在人形态的情況下,你出門是需要穿衣服的吧?你不會不清楚你的人形态跟毛絨蛾子形态不一樣,你是不可以裸奔出門的吧!?”曦霧滿臉驚恐。
樞零困惑不解,“裸奔是什麼意思?你為什麼在反複強調認為我需要穿上衣服?”
曦霧快背過氣了,“偶賣糕的!樞零啊,是不是如果《婚禮儀式指導手冊》上沒有寫需要你穿上得體的服裝,你今天是不是會直接裸奔着來和我結婚啊!”
“什麼糕?裸奔到底是什麼意思?”樞零還在充滿疑惑地擱那兒問呢。
曦霧一邊叽裡呱啦地跟他解釋,一邊從地上撿起樞零的褲衩子強行往樞零懷裡塞。
“裸奔就是不穿衣服就出門的行為,特指人形态的情況下。這是一種傷風敗俗、沒有素質的不良行為,我們不提倡也不能做!”
樞零的羽須在往兩邊垮下去,他嫌棄地看着手裡的褲衩子。
“我不喜歡穿衣服。”
曦霧用過來人的口吻說到:“新褲衩剛穿上時都是這樣的,穿舊了穿習慣了就好。快穿上吧。”
樞零很是抗拒,“為什麼在人形态下裸奔會被定義為不良行為呢?我認為這是沒有道理的,我将駁回你的請求。”
樞零的回複那叫一個一闆一眼的官腔化,曦霧快要抓狂了。
“我的皇帝老爺诶,你就快把褲衩子給穿上吧!至于為什麼這會被定義為不良行為,我一時半會兒沒辦法跟你說清,總之這是完全符合邏輯與社會學公認的!算我求你了,你快穿上吧!”